“殿下，周姑娘知道你太多了，如果真的扛不住告訴給了晉王，那你還有陛下就會被陷于不利的境地。”

卓沒敢說，晉王可能已經知道了某些事。

上一次陛下的警告雖然給得很及時，可人畢竟在人家府上呢，花樣多得是。

周嫣也不是什麼骨頭的人，卓對真的沒有信心。

還有青桃那個小丫頭，之前卓還沒有懷疑到頭上，但殿下剛才的話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如果青桃已經是晉王的人，那麼上一次他出現在晉王府的事，是否也被晉王得知了？

當斷不斷反其，必須要盡快下手了。

“我說過，嫣兒是不會背叛我的！深著我！”夏侯洙不斷提高著音量，仿佛這樣就能說服自己相信周嫣。

“……”

“之前不是讓你潛晉王府，讓嫣兒耐心等我麼。現在本皇子等不了了，卓，我要你將嫣兒帶出來。”

卓心口一提。

“殿下，帶出來的意思是？”

“你放心，本皇子還沒有失去理智。你只用把嫣兒出來一個晚上，天亮前再把送回去就是了。”

“殿下，這種事本不可能。別說周姑娘那邊有人監視著，就算沒有，要從晉王府出一個大活人還不被人察覺，也不是輕易就能做到的事。”

“別人做不到，但我相信你可以。你是卓，父皇將你安排在我邊，就是看重你的能力。要是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那本皇子可得重新評估你的能力了。”

卓沉默著。

過了一會兒，他才帶著點憂嘆地問：“殿下，為了周姑娘，冒這樣的險值得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在告訴我要放棄嫣兒嗎？你想都別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父皇在打什麼主意，嫣兒但凡有一點意外，我第一個就懷疑你們！”

“殿下——”

“閉！按本皇子說的話去做！嫣兒由我親自來安，我也會親自卻確認，到底會不會背叛。”

“是。”都這樣說了，卓只能應下。

“還有，那個小丫頭，你大可以將這件事給，看看是如何做的。”

如果向晉王通風報信，那的份就得到證實了。

也免得他們在這里各種猜測。

“屬下明白。”

回去后，卓便想著要不要將如今的況稟報給陛下。到底是直接下手，還是讓周嫣先見到殿下？

思慮良久，卓還是沒把這個事稟報給承平帝。

陛下上一次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這件事需要他去辦，但他又要從前到后“不知”。

回頭五皇子追究起來，他一個人把事擔下來。

當然五皇子未必相信，可他也的確找不到證據能證明這件事就是陛下授意的。

而且以卓的子還有他對他們父子倆的忠誠，自作主張做出這種事，也能說得過去，夏侯洙都會迷。

縱然父子倆一時有些隔閡，到底是至親，又是堅定的同一陣線，總會釋懷的。

還是先讓兩人見一面，他也想要聽聽周嫣的說法，這也能幫助他們做出更多的判斷。

深夜。

卓避開了晉王府的守衛，來到了周嫣所在的院落。

他倒掛在房梁上，對著里面觀察了半天。

周嫣自從耳朵出現幻聽后，就已經習慣了每天點著燈睡覺。

如今視力是恢復了，但在晉王府嚴重缺乏安全，整個人也是驚恐不安。

自從被種下天蠶蠱之后，周嫣便有些萬念俱灰。

但無公子跟說：“小姐，天蠶蠱也并不是完全沒有辦法解除。”

“什麼辦法？”周嫣一下子撲了過來，抓住無公子的胳膊。

“天蠶蠱只要母蠱擁有者得償心愿，再無憾，時間一久雪蠶就能自己消融。”

“得償心愿，再無憾，怎麼會有這種事？”

周嫣本不信這套說辭。

“小姐還不知道天蠶蠱是怎麼煉制而的吧？需要人強烈的執念或仇恨，用自己的鮮喂養。那只母蠱，用的就是晉王殿下的。你想要母蠱消失，就要讓晉王放下執念，或者是執念達。”

“還有別的辦法嗎？”周嫣又問。

“沒有了，除非你死，或者你們兩個人都死去，才能解除這種連接。”

周嫣希破滅，重新癱坐在地上。

說來說去，還是要做別人的工，被別人利用到底。

不介意被人利用，能被人利用這說明有價值，但周嫣很在意能不能掌控這一切。

無公子也沒再勸，他知道周嫣這種人會自己想明白的。

拋卻不切實際的幻想，認清現實，然后抓住所有可能的機會也要活下去。

只花了一個晚上，周嫣便想通了。

“百里飛燕、夏侯洙、夏侯昶，還有夏侯庸……你們一個個都給我記住，我周嫣這段時間所種種恥辱，總有一日都要討回來！！”

“我發誓！”

然后周嫣就給自己戴上了最乖巧最狡猾也最深沉最狠毒的面。

告訴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然后向所有給施加過噩夢的人去報復！

哪怕滿淤泥，也要開得比誰都艷、站得比誰都高。

從今日起，不擇手段、不計代價向上爬！

卓來的時候，便被屋里的一幕震驚了。

周嫣一單，被捆在一個大木桶中。

而邊的那個小丫頭，被綁在了床柱上。

晉王府邊的大丫鬟就站在周嫣的后，聲音跟毒蛇一般。

“王妃娘娘，你想好了嗎？泡冰桶的滋味很不好吧，奴婢勸你還是老實代的好。代了，你就可以出來，睡著舒服的大床，吃著山珍海味，還可以為名正言順的晉王妃——”

周嫣渾發抖，被凍得青紫，上下打著。

沒有回答后人的話，只是冷冷地流出不屑的眼神。

“咱們王妃娘娘雖然是一介弱子，但還是很有骨氣的麼！”

正說著，那大丫鬟就抓起一大冰塊，直接塞到了周嫣的里。

“嘔——”

周嫣拼命掙扎著。

那大丫鬟便抓起周嫣的腦袋，將按進冰桶。

無公子唔唔唔哀求著。

他里被塞著布團，本就開不了口，只能眼睜睜看著別人這樣折磨他的小姐。

卓并沒有立即沖進去救人。

盡管他清楚再不手，以周嫣那副弱的子骨很有可能死在今夜。

不過，死就死吧。

要是周嫣被夏侯昶的人死了，倒是省了他一樁事。

他回去只用告訴殿下，說他趕過來的時候，周姑娘已經被晉王的手下給折磨死了。

這件事怪不到他頭上，更怪不到陛下頭上。

這麼想著，卓反而希周嫣能死快一點了。

周嫣劇烈著氣，嚨里發出破裂的哀鳴聲。如今這副模樣，想吸一口氣都難。剛起來，就被那大丫鬟給按了下去。

“既然你執意不說，那我就干脆替殿下了結了你！”

大丫鬟是真的下起了狠手，卓看得分明，不管用的力道還是周嫣此刻瀕臨絕境的狀態，都不是故意演出來的。

周嫣的掙扎逐漸減弱。

卓死死盯著屋，就等著周嫣咽氣。

可就在這個時候，被綁在床柱子上的小丫頭，卻掙了繩子，拿起一個圓凳對著那大丫鬟后背砸了下來。

大丫鬟反應過來了，但還來不及躲，就被劈中了脖子，直接暈死了過去。

“小姐——小姐——”

小丫頭失魂落魄的將已經昏迷的周嫣從冰桶里拖了出來。

而這時候，卓看到另一邊來人了，便在了黑夜中，先一步離去了。

“如何？”夏侯洙還在等著他回去，看到他回來，連忙問。

“防衛太了，而且晉王殿下就在周姑娘的院子里，屬下找不到出手的機會，還得再等待時機。”

卓將周嫣刑的那一幕給瞞了下來。

笑話！

要是讓殿下知道周嫣在晉王府遭這種折磨，那還不知道會怎麼鬧呢。

雖然卓也不認為殿下會為了周嫣直接殺到晉王府，但鬧得不得消停，他們也都會頭疼。

“晉王在嫣兒院子里，他在做什麼？”夏侯洙面變了變，問。

“距離隔得有點遠，看不清。但周姑娘好像沒怎麼搭理晉王，腦袋都是撇到一邊去的。”

這話讓夏侯洙臉上緩和了一些。

“你回來的時候，晉王還在嫣兒那里？”

“是的，一時半會兒不像是要走的樣子，屬下就先回來向殿下復命了。”

“你后半夜再去一趟，把嫣兒出來，你跟那個小丫頭打過招呼了嗎？”

“今天應該去不了了，殿下，屬下還需要做一些準備。明天，我把這件事告訴給青桃，后天我會將周姑娘出來送到殿下面前。”

夏侯洙是一刻都等不了了，卻也知道這種事著急沒有用。

他還得指著卓幫他做事呢，也不好再罵他廢。

“最遲后天，我必須要見到嫣兒。”

“是，屬下一定全力以赴。”

而晉王府，事先服下了特殊湯藥的周嫣，被這麼一折騰，還是差點去了半條命。

通紅著眼睛趴在床上。

夏侯洙又一次背棄了。

他的人明明就已經在屋外了，卻眼看著折磨都不出手。

本來那個時候，他是可以出手的。殺了那大丫鬟，把帶走，也不是不可行。

哪怕這邊只是演戲，周嫣都期著對方能為沖一把。

可就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一次次讓遭罪、為犧牲品。

就像前幾個月，被關在晉王府。

夏侯洙大可以以兄長的份前來探，這樣好歹能讓晉王有點顧忌。

可是他呢？只知道裝死！

還能什麼原因？不就是心里虛，怕晉王抓到他們倆人的把柄，他的謀劃就全暴了嗎？

加上這幾次，周嫣深這人的自私自利，甚至還在之上！

“夏侯洙，你不要怪我，做錯了事的人是你，對不起我、辜負我的人也是你！”

“以后我周嫣再對你有一一毫的意，那我就是死了也都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