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沫滿是歉意和愧，“是，我周沫。”

“周沫？周小姐來了？”已經在地上躺展的杜陌良忽然一激靈，對著沙發上一團死的人，含糊不清地說：“韓沉！你的周小姐來了！快起來。”

清醒的三人滿臉尷尬。

“抱歉，實在是抱歉，我這就帶韓沉回去，”周沫接連道歉。

畢竟在人家家裏喝酒，喝的爛醉如泥是十分失禮的表現。

但韓沉都已經這麽幹了，醉的躺在沙發上像一頭死豬，除了道歉，把人弄走之外，也沒別的選擇。

還好杜陌優善良，提醒，“阿丞，你幫周小姐把韓沉送回去，一個人搬不。”

周沫連連鞠躬道謝。

鍾致丞把韓沉從沙發上撈起來，周沫手，去另一邊扶住韓沉。

“謝謝您，鍾醫生。”周沫說。

“不客氣，”鍾致丞將韓沉一條胳膊架在自己肩膀，周沫扶著另一邊，韓沉踉踉蹌蹌被抬出杜陌良家。

“別走，不許走，韓沉，你不許走！”著垃圾桶吐的宗政，裏和安了攪拌似的囫圇地說。

周沫回頭，想問還有什麽事。

杜陌優說：“他說胡話呢，沒事。”

周沫再次道歉，“實在不好意思，今天給你們添麻煩了。”

“沒事，快送韓沉回去休息吧。”

周沫和鍾致丞架著韓沉出門。

後，杜陌優的聲音傳來。

“你看看你，我幾天不在，你就無法無天，混這樣了？還帶杜陌良一起，你們倆……真是，想一起氣死我嗎？”

“沒有，我錯了，陌優，我真錯了，”宗政的聲音無比，和他狂的外表一點不相符，“優優，老婆，媳婦……我錯了……嘔……”

周沫有點尷尬。

到韓沉家門口。

鍾致丞麵若冰山，淡定地開口：“鑰匙應該在他上，你找一下。”

周沫了韓沉兩邊袋，在左邊找到鑰匙，打開韓沉家的門。

鍾致丞攬著韓沉的腰，將人拖進來。

周沫立即跟上去，打開韓沉臥室的門，按開旁邊的開關。

鍾致丞將韓沉扔在床上，又將他擺正。

“太謝謝您了，鍾醫生。”

周沫有點恨韓沉，這裏的人，一個也不認識，這樣麻煩人家，周沫麵皮上掛不住。

也不知道韓沉怎麽想的，今天他可太失態了。

“你照顧他吧，”鍾致丞兩指搭在韓沉頸脈掐了一會兒，“心率正常，一會兒你弄點蜂水給他喝，能促進酒代謝。”

“好，麻煩您了。”

鍾致丞頷首，轉走出臥室，離開時還帶上了外房門。

周沫著床上沉醉不醒的人，不歎口氣，這是欠了韓沉多債，讓今天一直替他給人道歉。

繞到床尾，幫韓沉把鞋了，拿去門口，又拿了拖鞋進來。

韓沉翻了個，抱著枕頭側臥，半張臉埋在枕頭裏。

周沫出枕頭，怕他這樣睡捂著自己，呼吸不暢。

但韓沉不撒手，周沫也拽不。

似乎被拽煩了，韓沉順手扯住周沫的小臂，“沫沫。”

周沫心驚，猛地撒開手，同時擺韓沉的糾纏。

“沫沫，我難。”

韓沉將整張臉邁進枕頭裏，聲音捂在枕頭裏，喑啞低沉。

名字的時候，他的聲音又輕又，和往日完全不同，綿綿，進周沫心裏，漾出波紋。

“沫沫……”

韓沉胡地著。

周沫心髒漲得厲害，甚至忘了呼吸，呆呆地立在床邊，半晌後才回過神。

折去洗手間淘了巾，端了盆水來，簡單給將韓沉的、臉、手、胳膊一遍。

韓沉因為醉酒，的皮著一層淺淺的紅，尤其是臉，兩坨紅暈最明顯。

他喝酒上臉，周沫以前就知道。

周沫還知道，喝酒上臉的人，其實是酒量不好，缺乏人解酒需要的乙醇氫酶和乙醛氫酶。

將韓沉扶正，讓他仰麵躺好，韓沉似乎很不喜歡仰麵睡，非要側臥，姿勢類似嬰兒最原始的蜷狀態。

酒將他的脖頸也燙紅，周沫一度以為他發燒了，還嚐試了他的額頭。

忘了手剛過水，冰涼的手上韓沉的額頭，他眉頭不由得搐兩下。

滾燙熨帖襲擊周沫的掌心，想回手，手背卻在下一瞬被韓沉灼熱的手掌蓋住。

他微微使力，抓著的手背，將的手摘下來，他微微轉頭，眼神迷蒙著半睜開的樣子，也不知是真醒還是假睡。

“沫沫……我難。”

他一直重複這一句話，每說一次，周沫的心就被地撞一下，雙頰生出熱意。

“活該，誰讓你喝酒的，”周沫憤憤地說。

“哼……”韓沉似乎聽進去了，有些不滿，握的手，將的胳膊往自己懷裏扥，又將半張臉埋進枕頭裏。

他這副樣子，特別像被人欺負，然後跑來找家長告狀，又被家長訓了的小孩子。

裏外裏就著一個詞——委屈。

周沫心說，他有什麽好委屈的？委屈的人是才對。

大半夜，跑來又給他道歉，又照顧他。

“沫沫，我真難，真的……”聲音越拖越長，地融進周沫耳裏，然後隨心。

周沫想他應該是真醉了，意識不清楚，但又難，才會如此磨人。

難得像對待孩子一樣，耐心問：“哪裏難？”

他拉著周沫的手，在腹之間膈的位置，“這裏，難，特別難。”

周沫判斷不出那是哪裏，“是胃難嗎？要不喝點牛？”

韓沉搖頭，不知道是說不是胃難，還是不想喝牛。

“我去給你弄點牛，”周沫把著他的手腕，想把自己的手回來，韓沉卻不讓，死死拽住。

“這裏，就這裏，難。”

他還是把的手往膈的位置上。

那個位置，不是，腹不是腹，周沫沒辦法據解剖學定位。

“就這裏。”

他嚷嚷著難。

周沫擔心他別真的哪裏不舒服，“要不我們去醫院？”

“不用去醫院，我的病，醫院治不了。”

周沫無語，“什麽病？矯的病嗎？韓沉，別得寸進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