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是擔心摔跤,這些年臥病在床,對梁紹清缺乏管教,又和梁忠一致認為梁紹清是他們欺瞞上蒼來之不易的孩子,有求必應,導致他無法無天。
是個久郁疾的人,一出事便都怪起自己來。那日只聽孩子幽怨地說獨一人沒有合適的玩伴,活著辛苦,唯恐他想不開自盡,才答應為他邀余嫻來冰嬉,見他竇并未開化,往日也沒做出過私下靡之事,為了裝子,還養了一群面首,似是鐵了腸子讓家人都放心他會一輩子裝下去,便沒再多想。誰料到有自己在側,他也放肆地把人擄去。難道他那日說想恢復男兒不是假的?他打算不顧倫常,對余嫻作出什麼歹事?
自從病來,李氏就是個消極的人,這會兒想得快暈倒了,只好急聲催促,“快去,快去尋!”
拿到令信一刻也沒等,李氏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沖出去了,正巧與一男子而過。
男子正接來一旁小廝遞上的錦帕汗,看見郡主在扶著李氏喝茶,還高興地打招呼,“姨母,你好興致啊,親自煎香茶烤羊呢?我釣了好幾條大魚!不如一起烤了吧?”
“你一同參加的搶等,怎麼此時才回來?你爹的勇武你是半分沒繼承,他拿了二等彩,你連個前百都不進去!再晚點回來飯都開了!”此人正是敦羅王那險些向余嫻下聘的兒子,郡主與敦羅王軍中老相識,自然也悉他兒子,但眼下李氏氣暈,也沒心跟他客套,“回來的時候可看見紹清了?”
“沒,的速比我快多了,就算遇上,風一陣似的看不清臉!”說著,他又拿過小廝手中的魚簍子,幾步上前遞給郡主,“真不一起烤了?”
“難怪這麼晚回來,等了久吧?”郡主故作嫌棄,湊近看了看,又一笑,“是厚的,上哪兒打的?”
男子笑嘻嘻道,“就是往天道亭那邊啊!我鑿了個!”
“什麼?”李氏猛地又直坐起,再次反問,“你在通往天道亭的那條冰道上開了?多大的?可有作壘?”作壘,即是在口周圍壘上一道護欄似的冰磚,防止有人速過快掉進去。
“啊?”男子比他爹還莽,拍著后腦勺琢磨,“沒有,我想著搶等結束后,反正那邊也沒人了,就懶得作壘,而且河道那麼寬,應該不會有人掉進去吧?”
郡主也驚道,“你沒作壘?!”原本只有四分的擔憂,此時變了八分,梁紹清膽子是眾人皆知的,玩這個就圖刺激,他一猛沖,旁人都看不清他,他自己也看不清腳下……再小的,余嫻那樣纖弱的子,掉進去不是不可能,“紹清帶人往那條道去了,你快領幾個兵衛去你鑿的地方!等我找到人,再你回來!”
“啊?哦哦……好!我立馬去!”
人中心,天地玄黃共四個隊伍,搶球之戰太過混,人著人,聲著聲。敦羅王、祁國公各領一天一地隊,蕭蔚作為后來者,并未領隊,跟隨玄字,但玄字領隊者好大喜功,屢屢排隊員,導致訌嚴重,隊員一分為二,其中一支自然而然地被蕭蔚收攏,以他為首,聽候調遣。
被點來通傳的士兵,以為只作告知,便靜心等候一旁,并未上前打擾彩的局勢。畢竟對于來冰嬉駐場的兵衛來說,沒有什麼事比還搶等、搶球、游藝的活更要。更何況,場上正到要關頭,玄字隊中有奇人,似乎就要反敗為勝了。等一會也無不可。
蕭蔚不知何時將青高束起,但因太長,放下時直至腰下,遂以發簪隨意綰起,疊出三層浪形環,垂在腦后。賽事激烈,期間松了一環,長發垂下,發被汗水黏在畔,驚心的貌,直教場上兒郎都為之震撼。
隨著鑼鼓催鐘,彩球最后一次被高高拋起,場上天、地字在蕭蔚刻意的排兵布陣下,幾番爭鋒相對下來,誰也不讓誰,此時相互掣肘,滯堵不前,已無力爭搶,唯有黃字隊可與他角逐,但其因玄字訌而大意之心,亦被他掌握,黃字隊長只想著攻擊主力,讓分崩離析的另一支散兵隊伍不戰而潰,正是這樣的輕視,讓蕭蔚調遣散兵,見針,此時合力而上,沖著球的方向速而去,蕭蔚一瞬便看出落點,首當其中,他調遣的散兵正好能將他眾星捧月似的守護在中心,形人墻,輕易不再讓他人靠近。
時辰到,球落掌中,宣告落幕。
因被蕭蔚調得激烈,無一人耍,渾水魚,此刻誰都沒注意到勝負已分,蕭蔚高舉起冰球時,眾人皆是一愣,隨之而來的是玄字軍的大聲歡呼,繼而天地玄黃四隊皆大呼快哉!夠激烈、夠戰,快哉!
雖在搶球時將幾個隊伍中的兵力稱作散兵,但其實里頭大都為朝中員,此一戰更看清了蕭蔚這人。要不怎麼說是陛下面前的紅人,果然智勇雙全,有他在,一場冰球活力十足,每個人各司其職,拼得你死我活,積極被調,哪怕輸了也只會覺得酣暢淋漓,對他五投地。正如朝事上他頻頻獻計,解決各部司心頭大患,令人拜服,卻甘作小,總是讓出功勞,去調其他人的積極。可謂鎮朝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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