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老李同志說,他們家還算是個書香家族,老一輩們都是當老師的,李馬峰同志為李家長子,當了育老師,二姑是個高中政治老師,到了三叔這兒稍微有點變化,他讀醫,而且混得還不錯,已經是個外科主任了。
李溪言自己現在是個高中歷史老師,李溪宇隨了三叔,讀醫,不過研究生還沒畢業,總來說一家子讀書人,可不就是書香家族麼?
且不說對方青年才俊這話有沒有夸大加工的分,海歸博士的頭銜和家里開醫院這件事總得是實打實的吧?估計見了也是一拍兩散。
如果見了沒有散,那必定有另外不可告人的且讓人無法忍的……
李溪言興致缺缺,“媽……”
朱木蘭一錘定音,“行了,你去見見人家,好不好見了再說,”接著又苦口婆心,“你都28了,這沒幾個月就29了,別讓媽心,這奔三的要關頭,只能好的壞的都得去試試。”
怎麼就要關頭了……
李溪言無奈,“那有照片麼?”
朱木蘭說:“哎喲,你三叔沒給,算了,現在的照片跟真人差距太大,還不如不看。”
這麼一聽,李溪言尚存的最后一息都斷了,干脆連對方名字也懶得問。
朱木蘭心大好,仿佛已經解決了兒的婚姻大事,樂呵呵地出門打麻將去了。
——
顧文瀾一直覺得,學醫會把眼界越學越窄,因為醫生眼睛里不進半只細菌。
就他們課室里一實習小護士,對消毒水的依賴程度就差每天一瓶喝下肚子里,才來兩個月,原本的纖纖十指,現在連著掌心冒著皮屑,都洗皮了。
那天中午他和倪梓從食堂過來,經過護士站,跟小姑娘閑聊了兩句,小姑娘忙道了兩杯水遞過來。
倪梓瞧見小姑娘的手,不覺皺了眉,接著笑笑:“這手還要不要了?干凈也不能這麼折騰,不如好好鍛煉,好了任它細菌病毒的都奈何不了你。”
小姑娘抿著,忙點頭。
走遠了些,顧文瀾才說:“我怎麼發現你最近越來越有慈母風范了?”
倪梓笑看他一眼,“自從我生了寶寶,母輝堪比四月天,簡直春暖人間,只要是個年紀比我小的年輕人都需要我的關懷。”
遠護士長走過來,笑著說:“倪醫生的關懷可不分什麼老,連我都給顧及到了,對了顧醫生,李主任喊你過去。”
顧文瀾點點頭,往院辦去了。
這會兒午休時間,平時人來人往的門診樓大廳只剩下兩個前臺護士在值班,而院辦那邊更安靜。
顧文瀾一邊步院辦大廳,一邊下白大褂垂搭在臂彎,淺藍的襯衫領子打著領帶,還算一不茍,西底下一雙長十分直好看,他步履從容。
里頭值班的護士見他進來,未語先笑,“顧醫生怎麼有空過來?這會兒不上手?”
顧文瀾腳步稍頓,轉而慢慢走了過去,角噙著一笑意,若有意似無意地打了聲招呼,“涂小姐,中午好。”
那護士臉一紅,“這里是醫院,請我涂護士。”
顧文瀾嗓子溫溫沉沉應道:“好,涂小護士。”
涂小護士的臉更紅,頰邊笑意溶溶,不敢看他。
顧文瀾腳鋒一轉,往扶梯方向走,乘搭扶梯上樓。
李主任的辦公室在三樓,位于走廊最里間,走廊盡頭拐角還設了個臺,所以這里的線最好,位置最佳。
顧文瀾敲敲門,里頭應了一聲,他一開門進去就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說:“怎麼樣啊,李長老?”
李長老嚴肅地看他一眼,說:“一個兩個都不讓我省心,我怎麼就收了你們兩個沒正經的當學生?那個沒正經的還知道上進,反而你為師兄的裹足不前。”
顧文瀾往沙發一坐,逕自倒了杯茶慢飲,“長老莫氣,年紀不小了,氣大傷。”
李長老坐到他對面來,哼聲哼氣,“要不是你爸所托,我才懶得管你的事。”他說完從后出一疊資料,說:“這上邊兒呢都是我挑細選出來的好姑娘,大致與你般配得起。”
顧文瀾無意婚姻大事的態度,讓李主任逕自認為他大概是眼高于頂,普通姑娘他瞧不上,是以這次給他挑選了幾位……上品。
李主任為了這事兒,三天兩頭以權謀私地傳喚他過來。
顧文瀾也懶得再推拒,把李主任手上那疊資料拿過來,信息容他沒主意,就看臉,長得都還不錯,他翻了幾下,忽然作頓住,盯著上邊的姑娘瞧了半天。
李主任一見他這反應,神思一,這是看中了呀。
顧文瀾把那份資料出來,放在最前頭,然后遞回給李主任,說:“就吧。”
李主任眼珠子樂呵呵往那兒一瞟,微驚,怎麼把自家侄兒的資料也擱上頭了呀?而且還給人看上了,這小子雖無意婚姻,但沒流連花叢,別是一時興起貪玩才好……
李主任打定主意,說:“換一個。”
顧文瀾這人有時候特別軸,你不讓的事他還就偏要,說:“不換,就了。”
高教園區里,一家名叫“西三”的數碼店等著十一點十八分開業。店門口是一幫訓練有素的工作人員在做最后的整理,舉凡花環門、氣球門、紅地毯、拉花、花籃等慶典該有的東西都有,密集的熱鬧鋪滿連綿十來個大櫥窗的門面,似乎昭示該店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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