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騾車上的楚月如釋重負一般,呼出了一口氣,直到騾車徹底離開南坪鎮,才重新爬進了車廂。
“星河媳婦,最近這鎮上咱還是別來了吧?怪驚險哩。”陸大貴一臉後怕的說道。
楚月是個聽勸的人。
“如果沒有必要,最近都不來了。”
……
回到家的時候,陸星河已經在家門口等著了。
見楚月從騾車上跳下,先是鬆了口氣,隨後見那蓬頭垢麵的模樣,眉頭又微微蹙了起來。
雲翠荷自是也見了,忙上前問道,“月月,你這是怎了?誰欺負你了?”
楚月拉著的手。
“娘,我沒事。”
陸大貴一邊將騾車牽著往院子走一邊說道,“也虧得星河媳婦機靈,聽說鎮上最近有些姿的姑娘家都被抓走了,也不知道抓去了哪裏,星河媳婦賣了鹿角一上騾車便將自己給搗鼓這般模樣才逃過一劫。”
雲翠荷一驚,“竟還有這事?”
“可不是?我當時都嚇著了,生怕那些人將星河媳婦也抓走了,回頭我就不好與嬸子和星河差了。”
別的不說,楚月在這半坡村,相貌算是頂頂好的了。
這還是沒有打扮,要是打扮打扮,怕是也不比大戶人家的小姐差。
陸星河聽著這話,心底莫名的生出了一慌。
他知道鎮上的況會有變化,卻沒有預料到如今竟還淪落到到抓子。
要是這丫頭被抓去……
他不敢想,一想到這裏便覺得絕和恐慌。
察覺到陸星河的目,楚月滿臉擔憂的朝他走去,“相公,你怎的在外頭站著?不是說了這幾日得好生歇著嗎?”
說完,便扶著他往屋裏走。
陸星河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隻由著扶著自己走。
正在院子裏摘菜的陸星平見狀,嘖嘖兩聲,大哥有了大嫂之後果然變了,如今隻聽大嫂的話了。
“大嫂,你是不知道,大哥都站在這裏快半個時辰了,我們怎麽勸他都不肯回房,這要不是娘攔著,他怕是都要出門找你去了。”
楚月往陸星河的方向了眼,微微蹙起了眉頭。
“在外頭站那般久作甚?你本就有傷,外頭又寒涼,萬一著了涼那就是雪上加霜了。”
陸星河看似淡然,“看你那麽久還沒回,有些擔心。”
這還是陸星河第一次說出擔心的話,楚月隻覺得臉頰有些發燙,好在這會臉髒,哪怕真臉紅了,也看不真切。
“我不是說了我不會有事麽?”扶著他在床上坐好,說話也越發的溫和了,“莫要再到跑了,我去洗把臉了給你煎藥。”
著小丫頭如同老的大人一般給他作安排,陸星河突然覺得,他的丫頭好似長大了。
……
楚月出了屋,將背簍中的藥拿了出來,先將陸星河需要的傷藥挑揀出來之後,其餘的全被歸置到一幹燥的屜子裏保存著了。
多餘的這些藥,到時候有需要也是能派上用場的。
陸星安這會正在廚房裏熬粥,楚文竹領著鐵蛋從院子的地裏拔了兩個蘿卜進了屋。
“姐姐你看,咱家蘿卜長好大了。”
楚月笑道,“還真是,不比老屋的小哩,小竹去將蘿卜洗了吧,等會我來切。”
老屋那邊的地已經是種過多次的,而新屋這邊的地是才開墾不久的,蘿卜能長的這樣好,還真是讓人驚訝。
灶臺後的陸星安抬頭向楚月,“大嫂,鎮上那行也不好,咱這些菜還是留著自個兒吃吧?”
“不著急,等過幾日再說,實在不行,咱就自個兒吃,冬日裏長著呢,那時候可不大好種菜。”
陸星安點頭,“總歸大嫂別再去鎮上冒險了。”
楚月一笑,“不會的,咱一家人如今也不愁吃穿,不貪那點賣菜的錢。”
將燒開的藥小火煨在灶旁,便去切了蘿卜,又將今日殺的鹿排骨砍了兩下來,加八角、紅棗、生薑和水跟蘿卜一起放在缽裏燉著了。
剛將鹿燉在鍋裏,便聽得外邊傳來了敲門聲。
楚月還未走出廚房,從屋裏出來的雲翠荷先一步開了院門。
“守,你怎的來了?”
陸守手裏提著一個水桶,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嫂子,咱村兒裏的水井都快見底了,打上來的都是泥漿水,得鎮好一會才能用,這兩日打的水哪怕將泥漿鎮下去了,吃起來也有一味兒,我可不可以在你家打一桶水去用?也不消多的,足夠我們做吃食的就夠了。”
雲翠荷忙將他讓了進來,“我當是什麽事兒,不就打個水,你打就是了,不說別的,我家這水井供咱兩家人還是能供應上的。”
陸守卻並沒有得寸進尺。
“多謝三嫂,我就這段時間來家裏打水,待往後村裏的水井有水了,就不會來叨擾三嫂了。”
“都是一家人,說什麽叨擾不叨擾的?村裏沒水,你就上我家來打水便是,那渾水吃了恐怕會壞肚子哩。”雲翠荷說著,還去地裏扯了兩個蘿卜一並到陸守手中,“這蘿卜你拿去一家人吃,爹和娘年紀大了,得虧你們照看著。”
“三嫂說的哪裏話?照顧自己爹娘是我們這些做子的應該做的,三嫂上午才讓我拿了五斤鹿回去,這會又拿蘿卜,我怎麽好意思?”
雲翠荷笑道,“拿著吧,下午還想請你幫個忙呢。”
陸守忙說道,“要我做什麽,三嫂說便是。”
“我家老屋那邊不是塌了半邊麽?正巧大貴在家裏幫忙,我尋思著想讓你搭把手,幫著將那邊的院子給修繕修繕。”
“修繕院子,屋子可還要修?”
“那屋子反正也不住人了,倒也不必修了。”
隻是那邊的地是自家開的荒地,都是有契書的,自然不能棄了。
陸守忙說道,“那就簡單了,三嫂放心,等會吃了飯我便和陸大貴一起去,不用半日便能給你修的妥妥當當的。”
“,那這事兒就給你們了。”
“哎。”陸守一手提著水,一手抱著兩個蘿卜,“三嫂,那我先回去了,家裏還等著用水哩。”
“好嘞,慢走啊。”
目送陸守離開,雲翠荷關上了院門。
“娘,咱村裏總共兩口水井,剩餘的這口井不會也幹掉吧?”楚月坐在水缸邊,一邊洗剛換下的服一邊問道。
雲翠荷歎了口氣,“今年這天幹的太久了,再不下雨,怕是真幹了也是有可能的。”
“你說,村裏那些人會不會也上咱家來討水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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