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蘿亦步亦趨跟在他后。兩人穿過神殿的長廊,向卞翎玉的寢殿走去。
貢盈注視著他們走遠,彎起笑了笑。后彌越看越擔心:“阿盈,你笑什麼?”
貢盈說:“大人,是貢盈失禮了。只不過我來神殿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神君大人這般不自在。”
貢盈眼中,卞翎玉是一彎冷月,萬般皆不他眼。這樣的人,緒最為淡漠。用“不自在”一詞形容卞翎玉,顯然也很失禮,可是貢盈只能想到這個形容。
后彌何嘗不知道卞翎玉的異樣,從卞翎玉看見師蘿開始,被人家打了,也沒見他生氣。
雖然面上看不出什麼,還是那副冷淡的模樣。
后彌如今只能祈禱,神君說審問,當真是拷問,就像他拷問兮窈手下的叛將一般冷無。
讓那個明白,他們神域的神主不是能欺騙肖想的!
師蘿發現卞翎玉把自己帶到了他的寢殿。
神君的寢殿外面開了無數稀罕的神花,宮殿大氣簡潔,外面是理事務的書房,隔著水簾屏風,里側是幽靜的室,一旁還掛著卞翎玉的衫。
卞翎玉本來該換下上的戰甲,可是后跟了個人,明明很自然的作,他卻無法輕易去完。
他抿了抿,回眸看了一眼師蘿。
站在殿,原本在看那個對來說很是神奇的水簾云霧,覺察到他的目,又轉過頭來看他。
長睫下,眼眸黑白分明,咬著,目一接到他,就又燃起了火,那生氣讓他立刻就能覺到。
可為什麼生氣?
下界的記憶被天命牌封印,卞翎玉如今對世間子所有的認知,停留在從天行澗回來后。
卞翎玉沒有見過這樣喜怒無常鮮活的,高興的時候,著他的目,像一池化開的春水,讓他僵到頗有些不知所措。
可生起氣來,也帶著讓人刺痛和無措的力量。
他被地承的怒火,至今沒有想通怎麼突然不僅不要他抱著,連言咒都不要他解。
兩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卞翎玉無法當著師蘿的面換衫。話多的師蘿無法說話,偏偏能說話的卞翎玉又話。
卞翎玉沉默良久,問:“你要坐下嗎?”
師蘿都快破功了,從前就知道卞翎玉并不會聊天,往往都是在說,卞翎玉認真在聽,如今又一次見識到,清冷的人話得幾近貧瘠。
師蘿逃跑了大半日,確實很累,甚至有些后悔沒讓卞翎玉給自己解開言,師蘿怕繼續僵局,于是點點頭。
卞翎玉的寢殿平時無人涉足,瑣事都在神殿的前廳。卞翎玉帶著進去,才發現能坐的,除了寬敞的地面,只有桌案前的椅子,以及一張陣法籠罩的玉床。
桌案前,剛好放了大祭司早前呈上來攻打北域的文書,而那張玉床,是他平日休憩的地方。讓坐哪里都不合適。
卞翎玉:“……”
師蘿左右看看,桌案在外間,里面能坐的只有一張玉床。對于卞翎玉來說,是今日剛從梧桐木上掉下來的小細,而對于師蘿來說,與卞翎玉的相,還停留在妄渡海的親無間。
在那張玉床上坐下,直到看見卞翎玉復雜的眼神,也沒發現有哪里不對。
困地偏了偏頭。
卞翎玉別開眼:“沒事。”
師蘿:“哼。”這是目前唯一能發出的聲音,和其他人流不好用,和卞翎玉流,倒是非常能表達的緒。
有好多賬想和卞翎玉算,比如問他這兩年為什麼不找,難道吃下無憂果,就不再喜歡了嗎?可是蒼吾仍舊著他的主人,也不見有什麼副作用。
又比如選神后是怎麼回事,卞翎玉真的想要貢盈做他的神后嗎?
師蘿知道不是這樣的,一個守了兩輩子,到死也未曾改變的人,不可能輕易放棄自己。可是目前的況,又讓困萬分。
卞翎玉穿著戰甲,眉眼比以前更加致冷峻,可是看著師蘿的目也變得陌生,就像很多年前,師蘿在神魔大戰中第一次看見那只傷的小麒麟一樣。
他清冷淡漠,高不可攀。
卞翎玉去外面拿了一樽清寧香進來,這是平日里他用作驅逐魔氣用的,也能安神靜心,增長修為。
至再壞脾氣的人,也不至于討厭這種香。能平息憤怒的緒,他做這一切時,師蘿就坐在他的床上看著他。
卞翎玉放好香回來,長眸掃過床上那個北域送來的“細”。一雙明眸仿佛雨后的晴空,似乎看上去確實沒那般生氣了。
他莫名松了口氣。
卞翎玉知道,自己不該把帶到這里來,按照后彌說的,神域大牢才是的歸所。
但有的東西還是得問,至作為神君,他不可以讓帶著能破壞神殿結界的能力肆意行事。
他的嗓音低沉清冷,問師蘿:“你是青玹的人?”
若真是,現在就不回來找他了!師蘿氣得想笑,輕輕哼著,干脆點了點頭,還想看如果自己真是青玹的人,卞翎玉會如何做。
如今也看出來,卞翎玉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確實不記得自己了。月舞說,從他們離開妄渡海后卞翎玉就再也沒去找過,應該是那個時候出了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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