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邀約如此突然,楚昭來不及思考,抓住他的手縱一躍,便借力上了馬背。
在眾人的一片驚呼聲中,阿傲單臂將圈在前,一手握韁繩,策馬向前飛奔而去。
驕烈烈,熱風撲麵,馬蹄揚起的漫天沙塵裏,楚昭終於忍不住紅了眼眶。
著無邊的草場,心裏默念那個名字。
蕭騁雲,你到底在哪裏?
阿傲策馬疾馳,一隻手將楚昭圈在懷裏,隔著單薄的夏,兩人的在一起,帶給他從未有過的奇特。
他不知道那是怎麽回事,隻覺得好像有一隻小貓在他的心,得他又又麻,心跳加速,讓他忍不住想幹點什麽。
可是,幹點什麽呢?
他也說不清楚,就覺裏藏著一邪火,想發泄又苦於找不到門路,隻能在裏麵肆燃燒,燒得他實在難耐。
“王妃……”他地喚了一聲,下在楚昭頭頂蹭了蹭。
馨香的發並沒有讓他得到舒緩,反而讓他更加難。
這時,一滴淚掉下來,砸在他手背上。
他以為是下雨,抬頭看看刺目的驕,忽然意識到不對,減緩了馬速,低頭去看楚昭。
大顆大顆的淚從楚昭臉頰滾落,阿傲頓時嚇得六神無主,心裏那點七八糟的念頭也隨之煙消雲散。
“王妃,您怎麽哭了?”他慌張地問道。
楚昭不說話,眼淚不斷地往外湧。
阿傲手足無措,一連聲向道歉:“屬下錯了,屬下唐突了王妃,屬下該死……”
正說著,楚昭忽然擰過來,一頭紮進他懷裏,摟著他的腰嗚嗚地哭出聲來。
阿傲嚇壞了,忙勒住韁繩,讓馬停下。
“不要停,跑快些,跑遠些。”楚昭哭著說道。
阿傲愣了下,忙又催馬繼續飛奔。
楚昭伏在年人強壯的膛,在顛簸的馬背和踏踏的馬蹄聲中淚如雨下。
阿傲覺到的因哭泣而在自己懷裏輕輕抖,耳邊是抑的低泣。
這一刻,不再是那個波瀾不驚,刀槍不,無所不能的王妃,而是一個脆弱的令人心疼的年僅十七歲的孩子。
哭得這樣傷心,是不是又想起了那位故人?
阿傲的心都因著的哭泣一團,又不知道該怎麽安,隻能聽的話,駕馭著馬兒越過柵欄,向沒人的地方狂奔而去。
不知過了多久,馬兒漸漸遠離草場,在一向西的山坡停下來。
“王妃,馬累了,讓它歇一會兒好嗎?”阿傲低頭在楚昭耳邊輕聲征求的意見。
“好。”楚昭鼻音濃濃地應了一聲,鬆開了他的腰。
摟了一路的力道陡然消失,阿傲心頭一陣悵然。
他跳下馬,站在地上向楚昭出雙手:“王妃,來。”
楚昭雙眼紅腫地看向他,俯,由著他將自己抱下馬背。
山坡上青草如茵,清風徐來,楚昭走到高坐下,著已經西斜的金烏出神。
阿傲跟過來,在旁坐下,隨手揪了一狗尾草,拿在手裏把玩。
“王妃,您為什麽哭呀?”阿傲小心翼翼地問。
楚昭這時候已經恢複了理智,緒也穩定下來,摘下手上的鹿皮手套,給他看自己傷的手掌:“都怪你,把我傷口弄裂了。”
阿傲愣住,看到手上纏著幾圈白布,上麵滲出斑斑跡,立時又張起來:“這是怎麽弄的,怎麽兩天不見就傷了,傷的很嚴重吧,怎麽不早告訴我?”
之前他其實有注意到楚昭帶了手套,但他以為是為了防止騎馬的時候被韁繩磨破皮,或者保護手不被日頭曬黑,
楚昭從頭到尾都沒表現出什麽異樣,他本就不知道了傷。
阿傲後悔死了,責怪自己太心,竟然沒發現王妃傷,還那樣用力拉的手。
“都怪我,都怪我……”他心疼地捧住楚昭的手,想把布條解開看一看。
“別看了,沒多大事,就不小心劃了一下,我回去再上點藥就好了。”楚昭收回手,看他那張的模樣,心莫名好了起來。
為防他再問個不停,也就沒告訴他胳膊上的傷。
反正那傷被服遮住也看不見,隻要自己不說,他是不會知道的。
阿傲不太相信。
王妃不做針線不進廚房,怎麽會不小心劃傷了手?
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不想讓他擔心,故意瞞著他。
還有,哭得這樣傷心,隻是因為傷口疼嗎?
和那位故人沒有關係嗎?
阿傲擺弄著狗尾草,心很是複雜。
兩人都沉默下來,任由晚風拂過野草,夕染紅雲霞,歸鳥唱響山林。
直到第一顆星躍出天幕,楚昭才輕聲道:“回吧,天要黑了。”
“好。”阿傲不舍地應了一聲,把一個茸茸的東西遞給。
“什麽?”楚昭接過一看,竟然是一隻用狗尾草編的小狗。
楚昭笑起來,把小狗放在他臉頰比了比,說:“真像。”
“像什麽?”阿傲問。
“像你呀!”楚昭說,“你不就是一隻小狗嗎?”
阿傲見笑得開心,也跟著笑起來。
小狗就小狗,隻要王妃能開心,他願意做的小狗。
“嗷!”他出兩隻爪子,衝楚昭了一聲。
憨態可掬的樣子逗得楚昭哈哈大笑。
兩人上了馬,伴著滿天落霞原路返回。
“王妃下次什麽時候來?”阿傲問道。
“隻要有時間就會來的。”楚昭說,“你好好跟著張行舟訓練,我們可能很快就要進京了。”
“好,我知道了。”阿傲遲疑了一下,又和商量,“王妃下回再來,能不能別帶鐵錘姑娘?”
“為什麽?”楚昭好笑道,“那麽可,你不喜歡?”
“不是不喜歡,但不是那種喜歡。”阿傲說,“人很好,講義氣,又能打,我更想和做兄弟。”
楚昭:“……”
什麽鬼?
人家明明是個孩子,他卻想和人家做兄弟。
鐵錘姑娘知道了該多傷心呀!
“我不能不帶。”楚昭解釋道,“我和王爺說是鐵錘想見你,王爺才勉強讓我來的,否則我沒有理由一趟一趟往這邊跑。”
“這樣啊?”阿傲也為難起來,想了半天才道,“那王妃回去後把我的態度和鐵錘說清楚,讓不要當真。”
“好,我會和說的。”楚昭說,“不過,你確定不再考慮一下嗎,鐵錘真是個好姑娘。”
“不用了。”阿傲低頭看了一眼,語氣堅定道,“屬下決意一生追隨王妃,別的都不考慮。”
“這傻孩子,追隨我又不影響你娶媳婦。”楚昭說,“我也沒規定追隨我的人必須打。”
“……”
阿傲言又止。
算了,隨便王妃怎麽說,反正他是不會娶媳婦的。
兩人繼續往回走,楚昭沿途采了好多花花草草,紮一個大大的花束,打算回去送給鐵錘。
說好了帶鐵錘來見阿傲的,自己卻和阿傲單獨跑了,雖然當時緒失控沒考慮太多,把鐵錘一個人留在馬場總歸不太好。
回到馬場,天邊霞已然散盡。
場地中央靜靜站著一群人。
為首那人錦玉帶,金冠束發,在漸漸暗淡的天裏負手而立,仿佛神殿裏一尊不怒自威的雕像。
楚昭一眼認出了他,心裏咯噔一下。
慕容驍,他怎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