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湘和嚴暮對視一眼，不明白這老先生話里的意思。

“所以你要我們做什麼？”

“很簡單。”老先生看向嚴暮，“請王爺暫代我去竹水縣當教書先生。”

從大牢出來，二人還是懵的，猜不到這老先生的用意。不過好在他承諾，不會傷害三寶，而且半年后就會放了三寶。

“爹、娘！”

聽到這聲，二人抬頭見行意跑了過來，還沒跑到跟前，就跪下了。

“我沒有保護好弟弟，對不起。”

柳云湘忙上前扶起行意，這才發現臉很不好，手也冰冷，“你生病了？”

行意搖頭，“我沒事，我……”

說著行意紅了眼，“我沒有看好三寶，害他被人劫持。”

柳云湘抱了抱行意，而后拿出帕子給眼淚，“不許這麼說，弟弟會丟，因是有人惦記上了，防不住的。反倒是爹娘對不住你，要你忙生意上的事，還要照顧弟弟。”

“那老先生怎麼說，弟弟呢？”

“沒事，他保證不會傷害三寶。”

“那他……”

嚴暮上前將披風給行意披上，“三寶的事，爹和娘來理，你別擔心，先養病。”

“放心，三寶很好。”

二人一左一右先陪著行意回府，又請了大夫，知是因為思慮過重而病下的，二人便更加愧疚了。

夜里，柳云湘陪著行意一起睡，勸解了許久，還是不能寬心。

“娘，我承你和爹爹疼，卻沒有顧好三寶，我對不住你們。”行意悶聲道。

“這話怎麼說的，照顧三寶又不是你的責任，再者你是我們的兒，我們自然疼你。”

“可……”

見行意低著頭，柳云湘一下意識到了什麼。

“可是誰在你耳邊嚼舌了？”

“沒有，沒，是我……是我自己猜的。”

“你猜到什麼？”

行意低著頭，好一會兒才抬起來，但眼里淚水已經蓄滿了，“我不是您生的，對吧？”

柳云湘愣了一愣，“誰跟你說的？”

行意還沒張口，眼淚先落下來了，“我和硯兒是雙胞胎，可我和他長得一點都不像。而他那眸子像極了爹爹，鼻子和像您，所以只有可能我不是親生的。”

“行意，不要胡思想，你就是我們的寶貝兒。”柳云湘心疼的抱住行意。

其實知道，行意的份是瞞不住的，知道的人很多，早晚會泄出來。但盡量保守著這個，就是怕行意知道后難過。

“娘，您和爹爹都疼我，這樣我就很滿足了。”

“你啊。”柳云湘嘆了口氣，知道瞞是瞞不住了，況行意也大了，“你要知道，我和你爹，我們兩個很很你。”

“我知道的。”

“還有不要因此覺得自己不是我們家的人，你和硯兒和三寶是一樣的。你是我們的兒，也是大榮最尊貴的公主。”

不知道行意是什麼時候察覺自己的世的，但想到為此努力去經營靈云的生意，盡心照顧硯兒和三寶，甚至會害怕他們丟下，就覺得心疼不已。

柳云湘摟著兒，說了好多話，只是行意心思敏，知道世后多會與以往不同。

翌日一早，趁著天還沒亮，柳云湘和嚴暮留下一封信便離開他們在揚州的別院。夫妻二人乘坐一輛馬車，沿著道往南行。

他們接穿著棉布的服，馬車也是樸素的，像是尋常老百姓。

柳云湘自馬車出頭來，見嚴暮穿著青的長袍，頭上裹著方巾，還真有幾分教書先生的氣質了。

“竹水縣是揚州下面一偏遠的縣城，那位白老先生在縣城里有一間書院，在他那上學的有一十五人，這其中有六人要參加半個月后的鄉試，如果過了的話，明年就能參加科舉了。”柳云湘道。

在牢中的時候，那老先生將他書院的況跟他們簡單說了一下。而至于他為何要讓嚴暮代替他去當這教書先生，他一個字都不肯。

“我可沒給人當過先生，若說教他們兩招功夫，倒是可以。”嚴暮哼了哼道。

柳云湘笑：“鎮北王太謙虛了，您練得一手好字，文章也寫的辟，怎麼不能當先生了，憑您的才能，綽綽有余。”

嚴暮轉過頭：“你在譏諷本王。”

“沒，不過我卻覺得這白老頭讓你去竹水縣，定然不是要你去教那些學子讀書。”

“這老頭另有目的，我們去了就知道了。”

竹水縣顧名思義，在一片竹海中，周圍群山環繞，而山上都是竹子。一條河穿過這座小縣城，嚴暮他們需改乘船才能到達。

綠水青竹，白霧升騰，船行于其中，仿佛在一副潑墨山水畫里。

劃船的船夫帶著草帽，與其他船夫迎面遇上，便招呼一聲，像是唱歌一般，還帶著調子。

“船家，您可聽說過半山書院？”

“半山書院？”船家想了想，“我們竹水縣有兩家書院，一家明遠書院，一家慧明書院，沒聽說過什麼半山書院。”

嚴暮轉頭看柳云湘，莫不他們二人被誆了？

“那您可認識白半山？”

“不認識。”

嚴暮以為這半山書院在竹水縣多有名，這白半山是個多了不得的人，只要隨便一打聽就能打聽到，結果卻是這樣。

不過他都敢劫持小郡王，不至于籍籍無名吧。

在渡口下了船，再看這竹水縣的景，江南水鄉，青磚碧瓦，小橋流水。

嚴暮拉著柳云湘，看時候還早，二人去街上打聽。

這縣城看著不小，街道兩邊有很多鋪面，沿街也有小攤販賣，看上去還繁榮。二人走在其中，不覺沉迷于這種安定富足的景象。

與西州相比，這里簡直就是神仙住的地方。

嚴暮到人就打聽，打聽了好幾個，竟都沒有聽說過半山書院。

二人實在累了，在一賣餛飩的棚子里坐下，要了兩碗餛飩。

見旁邊有人，嚴暮又問他們可聽說過半山書院。

這些人穿短打，一看便是做苦工的，哪知道什麼書院。

嚴暮正覺失，送餛飩過來的老嫗咦了一聲，“半山書院？我怎麼聽著這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