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了咽口水:“大人知道我想說什麼?”
“當然。”
“那您看......奴婢下個月離府行嗎?”
盡管知道遲早會提出來,但此時聽到,裴沅禎還是有些氣悶。
今日才回京,就迫不及待了。
“大人此前在荊城跟奴婢說的那些話,奴婢仔細想過了。”沈梔梔說:“奴婢雖然舍不得大家,可大人也說了,天下無不散宴席,我們遲早要分開各過各的日子。”
“至于阮烏,阮烏是大人的犬,旁人定是不敢慢待它的。”
“阿檀呢?”裴沅禎問。
“阿檀......”沈梔梔抿:“奴婢想將托付給冰倩姐姐,不過此事得寫封信跟冰倩姐姐商談。”
后事想得周全,裴沅禎面寡淡,連喝茶都覺得沒滋沒味起來。
“旁的你都想好了,但還有一人你沒想到。”
“誰?”
“我。”裴沅禎惻惻盯著。
沈梔梔垂頭:“奴婢.....奴婢其實想了的。”
“哦?說來聽聽。”
“大人不顧命救奴婢,大恩大德奴婢這輩子恐怕是報不完了。當牛馬大人不缺牛馬,給錢彌補,可大人也不差錢。奴婢冥思苦想許久,總算想到一件能報答大人的事。”
“是什麼?”
沈梔梔說:“待奴婢回村后,定會給大人建一座長壽廟,日日為大人燒香祈福。說不準,大人能活得久些。”
“......”
裴沅禎閉眼,額邊青筋突突跳。
第87章
“大人, ”沈梔梔期盼而真誠地著他:“奴婢思來想去,覺得此法子最好不過。奴婢人微力薄,大人待奴婢的恩, 銘于心, 除此之外,再不知如何報答。”
裴沅禎沉默。
片刻,他問:“你就這麼不想留在我邊?”
沈梔梔氣息一滯, 躲開他的視線。
“罷了,我知道了。”裴沅禎起, 走出涼亭。
此時管家尋過來:“大人, 府上來客了。”
“誰人?”
“裴公前來。”
裴沅禎點頭。
“大人......”沈梔梔追上來:“那奴婢離府的事......”
裴沅禎沒好氣:“隨你!”
說完,他大步離去。
.
幾日后,朝堂一則消息,頓時轟京城。
乾州衛所指揮使僉事何戟, 勾結鄉紳惡霸,為攫取百姓田地以火藥毀堤淹田,致使荷縣數萬百姓陷于災難。
此事證據確鑿,無需三公會審, 即日押下大牢,秋后斬首。
凡是牽扯其中的,無論職大小、無論涉事多寡, 皆按律論罪, 抄家罰爵, 概不姑息。
這道敕令猶如驚雷霹在京城上空, 頓時濃煙滾滾不氣, 人人惶恐。
頭一個惶恐的,便是京城的簪纓大族何家。
何家是百年世家, 祖上還出過一代帝師。何家子弟仕的不,朝堂上下數得上名字的就數十個。
何戟更是何家后輩中的翹楚,年紀輕輕便是朝廷正四品命,掌一方軍鎮,可謂風無兩。然而一朝下獄,如扁擔上睡覺,再翻不了。
對此,何家關門閉戶,皆緘默不言。
表面上看,這是商勾結利益輸送。然而知的都明白,荷縣是裴沅禎當初“改田種桑”政令的首個試驗縣,毀田無非是為了阻止裴沅禎的政令。
至于何戟為何要阻止裴沅禎的政令,這便耐人尋味了。
朝中眾人將目暗暗投向裴公。
裴公怨恨裴沅禎多年,恨不得啖其飲其。況且裴公妻族出自何氏,與其說何戟勾結,倒不如說是裴公為了陷害裴沅禎而勾結。
說來說去這是裴家之事,卻令朝堂震,實在氣人也!
裴公聽得如此,氣得在早朝上破口大罵,當即跟裴沅禎對峙。
“誰敢冤枉我裴某人定不得好死!我裴某人若是做那等喪天害理之事也不得好死!”
“裴沅禎,你休要以此潑我臟水,有證據你拿出來!沒證據你管好你的人,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裴沅禎懶得理他,丟了一堆或真或假的證據給大理寺,吩咐道:“查!給我刨問底地查!”
朝堂眾人看著那堆高如小山的證據,個個冷汗涔涔,雀無聲。
.
“大人這招真高!”
書房,安俊良悶笑:“他們眼睜睜看見大理寺卿將那堆證據抱走,恐怕接下來,好些人很長一段時間都得睡不著了。”
他說:“證據是真是假不重要,讓大理寺慢慢查,這就跟熬王八一樣。讓他們自陣腳出頭,屆時我們只管捉就是。”
朝堂上有幾個是干凈的?尤其是那些敵對陣營的人,定會有許多人沉不住氣。
裴沅禎就是要讓他們,水混了才好魚。
沈梔梔在一旁研墨,聽不懂他們打什麼啞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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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秋從當鋪門口出來,匆匆過街道進了條巷子。
尤冰倩等在那。
“小姐,”秋從袖中拿出帕子,帕子里包著支白玉簪:“奴婢問了掌柜,他們估價太低了。當初這支簪子小姐花十兩買來的,他們居然只肯給二兩。”
尤冰倩說:“無礙,先解眼前燃眉之急,以后再把它贖回來。”
“可這已經是小姐最后一件首飾了,若是當掉,小姐往后出門連個像樣的首飾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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