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上有吃嘍!”
“好久沒吃了,饞死我了!”
“我要吃的,誰也別跟我搶!”
這些年一個個饞的都要流口水了,往前走著的同時還不忘回頭瞅那半扇豬,正怕飛了似的。等到走到院中,有人搬來了桌子,他們才將那半山豬放下。
竹子三人低著頭,走到柳云湘跟前,一副做錯事的樣子。
柳云湘還未開口,那方萬金跑了過來,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大家伙,咱們得謝謝嚴先生和師娘,二位心疼我們書院伙食差,請我們吃呢!”
方萬金一招呼,其他年紛紛向柳云湘道謝。
柳云湘笑著點頭,再看方萬金,“你的主意?”
方萬金瞪著大眼睛,裝作無辜的樣子:“吃不好?”
“大家伙喜歡就好。”
“太喜歡了,只是您給的銀子都花完了。”
“是麼。”
“嘖嘖,今日有今日歡,明日吃什麼,先生和師娘再想辦法吧,總不至于讓我們著,對吧?”
柳云湘哼了哼,方萬金不喜歡他們,想以此他們走。
“放心,師娘的本事,你會見識到的。”
說罷,不等方萬金再說什麼,招呼竹子他們支起大鍋燉。
“咱們人多,這半山豬都燉了。”
竹子三人被柳云湘的豪氣驚了一下,其他學子也連聲好,他忙請柳云湘移步一邊。
“師娘,方萬金騙我們去買便宜的米,我們這才把銀子給他了,誰想他買了豬。我們去退,人家豬鋪的老板本不認,沒辦法,我們才弄回來了。可既然買回來了,不若分小塊,今晚讓大家嘗嘗味兒就好,其余腌起來慢慢吃。”竹子道。
地瓜吸溜了一下口水,雖然很饞但還是說道:“竹子說得對,大家伙經常在林子里找竹蟲吃,不怎麼饞的。”
驢也道:“咱們還是得打算著過日子,得等到白先生回來才。”
見三個年這般懂事,柳云湘很欣。
“不用,都燉了吧,明日你們帶我下山,咱們再買就是。”
“啊,可您……”竹子打量了柳云湘一眼,“您已經拿出一錠銀子,只怕不剩多了吧?”
“對,要不咱們大伙都湊湊?”
“我可不敢了,我再回去要錢,我爹就要打斷我的,再不許我來書院了。”
柳云湘搖頭,笑道:“放心,你們先生和我還是有一些積蓄的,足夠養你們。”
他們這一趟出來確實帶的銀子不多,千八兩還是有的,再者有需要的話,他們去揚州靈云旗下的錢莊取就行。
見三個孩子還是有負擔,柳云湘開解道:“萬事有我和先生,你們好好讀書就是。”
那邊已經支起大鍋了,里面還有不十來歲的孩子,見著燒起火來了,還往里面湊,柳云湘怕他們沒有輕重,便忙竹子他們過去幫忙。
三人應著離開,又想到什麼,竹子轉回頭對柳云湘道:“因為聽說今晚吃,孩子們便興沖來書院了,但有兩個沒來。”
“兩個?”柳云湘朝院子過去,除了在學堂心無旁騖讀書的謝思,這里有十三個孩子,確實兩個。
“一個李睿,他和謝思一樣書讀的很好,他家使了大力,將他送去明遠書院了。還有一個王文奇的,他家不讓他再讀書了,要他去學手藝。”
這樣,人各有志,倒也沒什麼好說的。
“我知道了,你去吧。”
這些孩子手腳還利索,柳云湘在院子里看了一會兒,見他們什麼活兒都能干,便去后院找嚴暮了。他正在收拾一間空屋,他們晚上要住的。
屋舍破舊倒沒什麼,主要是趕給就好,還有需要蓋在上的被褥什麼的,想到這里,柳云湘有些發愁。只是沒想到是來到屋里,嚴暮已經收拾好了,正躺在床上悠哉的看書。他下的被褥,看上去很新很干凈。
“你從哪兒找來的?”柳云湘指著他下問。
嚴暮挑眉,“你猜。”
柳云湘想著,難道是白老頭事先給他們準備好的?
“我跟慧明書院那位夏師傅要的,特意要的新的。”
“啊?”
嚴暮坐起,攤攤手,”不然呢,總不能委屈你蓋別人用過的,別說你,我還嫌棄呢。”
柳云湘笑,“你這臉皮也夠厚的。”
“他不是說了,讓我們有困難盡管找他。我本想給他銀子,當時買的,可他死活不要。”
嚴暮說完,拍了拍邊的床,讓柳云湘坐過來試試。
柳云湘過去坐下,還舒服的,而后嚴暮又拉著躺下了。
“半山書院沒有參加鄉試的資格,可我看這幾個學生,即便能去參加鄉試,也中不了舉,白忙活。”嚴暮道。
柳云湘側頭,“鄉試很快就要到了,半山書院沒有資格,即便我們從中運作,也是要時間的,所以這一次沒有機會了。但明年開春還有恩科,我覺得可以試一試。”
“你怎麼不說他們沒這本事?”
“所以要靠你這先生好好教他們啊。”
“我?”
柳云湘笑,“既然做了他們的先生,總要費些心的。況我看這些孩子,不說別的,都是好的。”
“那個方萬金呢?”
“他對白先生深,可見其是個重的。”
二人正說著話,聽到前院喧嘩的,怕這些孩子們鬧矛盾,二人趕忙去了前院。但見大鍋里冒著熱,香已經四溢開來,大一些的孩子在忙活著燒火、劈柴、維持秩序,小一些的孩子這圍了圈。也不知誰帶頭竟唱了起來,仔細一聽唱的都是詩經里的。
也不知是這邊的熱鬧,還是香味兒傳播了出去,有幾個明遠書院的學生湊了過來。
“丐幫今晚吃!”
“他們咸菜都吃不起,竟然還能吃上!”
“好大一鍋呢!”
幾個學生往前湊,被半山書院的學生看到,齊哄哄的趕他們。
“一群臭烘烘的狗屎,饞死你們!”
“我們今晚吃,不讓你們吃!”
“滾遠點,別聞我們煮出來的香氣!”
兩幫學生你一句我一句,囂了好一會兒,明遠書院那幾個灰溜溜的走了。
一半山書院的學生高興道:“看把他們酸的,咱們還是第一次他們一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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