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推理題。”商陸平靜下來,“不是條件充分,就會發生,條件不充分,就一定不會發生。”
“我這麼說,你心里什麼?”
商陸靜了片刻,英俊的臉上微一哂:“我很難過,就算你是大哥,我也要生氣。”
商邵不再多言,彎腰拎起他的背包,夾在指尖的煙白霧繚繞:“要吃齋念佛也好,敲木魚也好,不要在這里坐著。你要是凍壞了,我很難跟柯嶼代。”
商陸不自覺跟著他的腳步走,一臉別扭的高冷:“先說好,我絕對不會大嫂。”
“嫂子也可以。”
“……”
第92章
回到片場,尹雪青被青年調戲的特寫咔了一條,正在準備第二遍。
這一鏡機位很簡單,難的是布,栗山的沉表出他對此的不滿意。果然,數秒后,他過老傅,要求調整。
布是一項細而復雜的工程,一旦要調,那就不是一時半會能地事了。
整組都只能原地等待。一閑下來,八卦的心也就活起來了,明里暗里的,總有十數雙眼睛瞟向站在一起的商陸和商邵。
“點解商導來了?”
“聽說在喜馬拉雅那邊凍了好幾個月,不知道拍的什麼?”
“嗐,他跟柯老師的搭配,全戛納班底,還用咱心?”
“我可聽說了啊,他的組比栗導這兒還難待。”
“商導和商先生是……哎?”
念出來了,才有人反應過來,“都姓商?”
平心而論,商陸和商邵兩個從氣質到長相都不像,但畢竟是親兄弟,單拆開不像的五一旦起來、鮮活起來,便在細微給人以悉。
“嘶……是不是,有點兒既視啊?”
“哎,嘉俊,你hongkong銀啦,知不知道他們什麼關系?”
“喔,你港咩啊?”嘉俊的兩手一攤滿眼無辜,港普拖腔帶調:“我一個鯽魚涌的咸魚,點解會認識深水灣大house的公子啦。”
話一說完,整組人都笑起來。
商陸的份是娛樂圈公開的,雖然他從沒正面承認過,但所有人都默認他是香港商家二公子。從這一點出發去聯想,站在他一旁的商邵,份就很耐人尋味了。
“不會是大公子吧?”冷不丁有人猜。
“冇啊,絕無可能的事!”hongkong人嘉俊到底還是多看了幾十年的香港小報:“大公子不近不玩人,因為——”
眼神一轉,低聲音:“他唔掂啦!”
“唔掂是什麼?”不講粵語的沒跟上節奏。
嘉俊拍他一下,“喂!這都不懂!”脆生生一板一眼的四個字:“就是不行!”
“嚯!”一圈人異口同聲,炸傻了。
消息過于震撼,一時間所有人都為此同起來:“雖然咱沒幾千億,一想想,嘿——倒也公平。”
“你發癲啊,你那玩意兒抵人家幾千億?你當你是魏忠賢?”
劇組來自大江南北五湖四海,有春白雪也有三教九流,是鮮活熱騰也是葷素不忌,聊起這些來,哪管旁人?個個都笑得煙也拿不穩。被這麼一打岔,倒也沒人再記得關心商邵的真實份了。
“話說回來,想也知道肯定不是那個商。你想啊,商導的哥哥那是繼承人,這麼大一集團,開會還開不過來呢,哪有空在這一待就是個把月?荒郊野嶺的,這苦也不是一太子爺能的。”
其余人都點頭稱是。
過了半小時,燈調整好,片場重新恢復到拍攝中。
畫面中,圍攏的青年——他們穿著深藍牛仔的為一種模糊的背景,只有尹雪青仰起的臉是清晰的。因為人的遮擋,線暗下來,只有一點天在尹雪青的臉上,點亮的下半張臉。
通常來說,眼睛是緒的窗戶,這樣的明暗反差打,往往會選擇打在人的眉眼間,以確保演員的表演從眼睛中準確而完整地傳達出來。但這場,燈隨著青年們的晃而忽明忽暗,從應的眼睛移到了部。
這是典型的主觀鏡頭,在青年們的視角中,的潤、嫣紅,一張一合間,說著討好與獻的調之語。但如果觀眾細心,將會發現這張的哆嗦,和往上提笑時的僵。
剩余的臉部,雖然沒在了暗影中,但表演并沒有松懈,人們可以從應的眼中找到惶恐、急中生智的痕跡,只是由于是暗部,這些細節便很容易被觀眾忽視,正如那些青年的眼中,也并沒有容納下尹雪青的雙眼。
尹雪青由活生生的人,被簡化、化了。
商陸目不轉睛地看著監視,為鏡頭前應所發出的能量而心驚。這明明是一場很安靜很絕的戲,但顯然,應的能量如深海,無聲地淹沒了所有人。
栗山喊“卡”時,四個青年配角立刻不約而同地后退一步,似乎想把氧氣還給應。
應跪伏在雪地里,直到俊儀小步跑到面前,才撐著雪站起來。
“我沒事。”小聲說,拍拍掌心的雪,接過了熱水袋。
雖然心跳還是窒悶紊,像關在黑房間里的一顆彈珠,但從戲里清醒過來后的第一秒,就抬起眼,將目穿過川流的人群。
劇組都在忙碌,沒人注意到導演組的棚下,有個男人悄無聲息地鼓了鼓掌。他指間夾著白煙管,煙霧繚繞開來,模糊了他沉靜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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