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吧。晚上委屈你,在這里過夜了。”
老丁走后,陸中軍對著還站在石頭邊上的安娜道。
安娜看都沒看他一眼,扭頭進了屋。
☆、第13章 搭車記(中)
平房里外兩間屋,里頭應該是睡覺的地方。外間有桌椅板凳,墻上掛了幾張皮子,角落一個鐵皮筒爐,煙囪穿過窗戶上方的一個口子通向外頭,這會兒爐子里的煤球燒得正旺,上頭放了個茶壺,里頭咕嘟咕嘟,水剛燒開。
安娜剛才憋著口氣爬到了這里,原本就熱了,一進去,覺更熱,便了外套,找了個墻上的釘子掛了起來。
陸中軍拿了兩個碗,走到爐子邊上,提起茶壺往碗里倒水。一碗應該是給自己倒的,直接沖滿。另只碗先用開水燙了燙,轉過頭道:“口了吧……”
安娜剛掛好外套轉,陸中軍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前,定了一定,隨即迅速地挪開了目。
“自己喝水吧!”
他把那只碗放在桌上,跟著走到窗戶邊,喝了聲急著要進來所以一直拉在玻璃外興地個不停的閃電。
閃電不知道為啥今晚不讓自己跟進來了,委屈地嗚嗚了兩聲,終于消停下去。
安娜剛到時,行李箱里沒一件冬天可以穿的服。李梅姑姑后來回過味來,有點奇怪,問了一聲。安娜推說冬天服放另個袋子里,在車站被人了。李梅姑姑相信了,后來陪安娜去買了服。
安娜現在里頭穿的這件米羊衫就是那次買的,當時咬牙花了十塊。說是蒙羊衫。穿在上的自然遠遠比不上純羊絨衫,但保暖,彈不錯,套上,顯得材凹凸有致。
安娜確實口死了,完全沒留意陸中軍剛才那一刻的反應,自己過去倒了水,端起來吹涼。
陸中軍趕走了大狼狗,坐到條凳子上,沒話找話地道:“老丁是個老革命,以前為了保護縣里一個老校長,被打殘了。如今一個人看著基站,也不樂意下山。每月固定送一次補給。有時候我去二所,順便就來看一下他。”
安娜哦了一聲,神還是有點冷淡。
陸中軍也閉了口。兩個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啞似地相對關在這間不過十幾平米的屋里。
空氣似乎變得越來越悶熱。
陸中軍忽然站了起來,“我還是去看看老丁回來了沒……”
安娜聞言松了口氣。
他剛開門,就聽見外頭一陣狗吠,老丁扛著槍,晃晃悠悠地回來了。
……
“晚上算你倆有口福,運氣不錯,掏了個野兔窩,逮著兩只,我正想回,一只野自己又撞我槍口上了,瞧瞧,這勁!”
老丁拎著串野兔和山,樂呵呵地走了進來。
老丁一回來,剛才屋里的那種不自在氣氛立刻就消散了。陸中軍跟著老丁到了外頭,就著引過來的山水宰殺剝皮掏膛洗干凈野味,拿了把刀,把野兔和山剁塊,一塊放到一只雙耳大鐵鍋里,倒上水和老醬油,往里頭丟了一團野蔥和老丁從山里采來曬干的香菇,再撒幾鹽,蓋上鍋蓋,就這麼燉了起來,邊上又煮著一瓦罐的黃米飯。
鍋里漸漸飄出的香味,等燉好了,湯也收了,打開鍋蓋,香氣撲鼻而來,混合著黃米飯的清香,饞的閃電在外頭又嗷嗷地使勁門。
老丁把大鐵鍋直接端到了一張矮腳桌上,招呼陸中軍和安娜坐過來,樂呵呵地道:“好菜要有好酒配。我這里還有秋天釀的野蜂酒,等著,我去拿來,讓你們嘗嘗。”
“老丁,你還藏了多好東西,趕都拿出來!”陸中軍過去拿碗筷,笑道。
“哈哈,沒啦!就這是我的寶貝了。上好的玩意兒,一個秋天只弄了兩罐。我喝了一罐了,剩下那罐舍不得喝。晚上難得你們來,一起喝掉!”說著出去拿酒。很快抱了個封的罐子回來,拍開封泥,一混合了蜂香甜的酒味便飄了出來。
“小李姑娘,你也喝一點吧!甜的!醉了也不怕,晚上正好睡一覺。”說著往安娜前頭的那個瓷碗里倒了一碗酒。
琥珀的酒盛在青碗里,看起來人的。
安娜老爸喝酒,還只他老家產的一種綠豆曲土酒,在外應酬喝貴的,回家就喝土酒。安娜以前在家時,有時也會陪老爸上桌,老爸喝土酒,陪著喝紅酒。也不是完全不能喝。見老丁第一個給自己倒了,急忙站起來道謝。
“哎,坐下坐下!肚子了吧,趕吃。”
老丁又給陸中軍和自己的碗里斟滿酒,也坐了下來。
閃電不知道咋的,自己頂開門也晃了進來,瞅了安娜一眼,就趴到了陸中軍腳下,仰頭地等著剩骨頭。
陸中軍夾了個兔頭丟給閃電,閃電一口咬住,吧嗒吧嗒地啃了起來。
“哎,這可是好東西啊!比還有滋味,咋給狗吃了?”老丁有點心疼。
“它不整天幫你看門。犒勞犒勞。”
“得!虧了你,這狗今晚也有口福了。”老丁哈哈地笑。
陸中軍也跟著笑了起來,出兩排白牙。
安娜看著他,忽然覺得他仿佛有點面,自己從前在哪里見過一樣。只是這覺一晃而過,再仔細回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這覺難的。安娜忍不住就又看了他好幾眼,使勁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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