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瑟瑟發抖,仰著脖子不敢彈,垂眸哀求道:“是,奴婢定會讓娘娘看到奴婢的忠心,娘娘有事盡管吩咐,奴婢…奴婢便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如此,甚好。”薛貴妃笑起來,笑意卻不達眼底,一把將人放開,拿起帕子慢條斯理地了手。
一邊一邊漫不經心看了一眼彩霞,自語道:“真是可惜……”
至于可惜什麼,薛婉君未說完,可彩霞已然明白可惜什麼,那是在可惜未能割破的臉!
下意識自己的臉,膽寒地避開那雙眸子俯首在地,不知何時起,娘娘開始變得嗜,總覺得鮮紅的能讓娘娘興一般,十分可怖。
薛婉君好手,將帕子丟到一邊,對著下頭淡淡地道:“記住你方才說的話,下去吧。”
“是,娘娘。”彩霞如蒙大赦,爬著倒退出去。
“慢著。”
此話猶如閻王催命之音,讓彩霞下意識便抖起來,停下作,說話都打磕了:“娘、娘娘還還還有什麼吩咐?”
薛婉君似瞧得十分有趣,角上揚笑了一聲,這才開口:“不必如此害怕,你若待本宮忠心,本宮自不會虧待你。你往日服侍本宮,服侍周到,這些本宮都看在眼里。如今本宮什麼都沒有,就是這黃白之多得很,也不能讓你們白白效命,桌上的箱子是賞你,拿去吧。”
語氣一如從前般溫和,仿佛剛剛的是錯覺一般。
彩霞一愣,抬頭看過去,就看見了那箱子,長一尺見方。
猶豫了猶豫,又朝薛婉君看一眼,最后不敢推,道:“謝謝娘娘,謝謝娘娘。”
慌慌張張地爬起來,去桌上抱起箱子,沒料到箱子十分沉,剛抱起想走,得一下子手,箱子中的東西倒了一地,全是白花花的銀錠。
一下張大了,便是當一輩子宮,都攢不到這麼多的真金白銀。
旁邊不耐的聲音傳來:“還愣著做什麼?”
“娘娘恕罪,奴婢這便收拾。”彩霞狠狠咽了咽口水,手忙腳地將地上的銀子一塊塊撿到箱子中,退出去前迭聲道:“謝謝娘娘……”語氣比先前多了不真心。
等人出去后,薛婉君面一下冷下來,要不是如今可用的人不多,這樣有二心的賤婢,定要剁了喂狗。
簾子后出來一人,轉頭問那人:“事兒可辦好了?”
彩琴垂首波瀾不驚地道:“回娘娘的話,都辦好了。”
薛貴妃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疲累地閉上眼睛,只覺渾疲憊,心力瘁。
薛家沒了,往后只有自己了……
眼眶微微潤,睜開眼睛,一瞬冷了面容,直直盯著眼前虛無,眸子著一狠意,那潤消失無蹤。
薛婉君天生高貴,讓茍且于世,仰人鼻息,寧可死!
掌刑司的人太天真了,以為真的瘋了嗎,丟棄一傲骨,形若瘋癲,不過是在麻痹他們,伺機讓彩琴出去罷了。
彩琴面無表靜靜立于殿中,如形人一般。
許久,薛婉君冷開口:“那古方養,是趙人還是周常在暗算本宮?”
終日打雁,終被雁啄了眼,那道養古方,找了幾個人去查過,又讓底下的人試過,皆證明都沒有問題。
在如此謹慎小心之下,依舊著了道,真是高明!
那道養古方做的養,是趙人進獻的方子,最初來源于周常在,自確定這養有奇效后,每每喝茶便讓人放上些許。
若不是幾日前恍然覺得不對,還一直被蒙在鼓里。
回憶起之前,每每喝了那養泡的茶,隔了一段時間后,就變得心浮氣躁,一刺激,那心底的暴躁就失控,大有愈演愈烈之勢!
只是發覺已遲,毒難拔出,只停了不喝那藥,但停了后引發的反應癥狀十分之大,讓痛苦不堪,日日想用鮮將那狂躁澆滅。
其他人無事,偏偏有事,這道古方確定是專沖著來的!
若猜測不錯,里面那幾味西域產的藥材定大有古怪,興許是特別針對有頭疾頭風之人。
再進一步猜測,這道古方有活養之效,養效果極為出眾,想來如一般的人喝了,活帶來的強效致使氣上涌天靈。
若是尋常人自然無礙,但頭疾之人腦中氣本就不暢,那上涌的氣頂上來,頭疼裂,雙目赤紅如見一片,摧毀人的神志,讓人幾發狂,心底升起不管不顧的殺意,暴戾得想要摧毀一切。
薛婉君不在乎自己變什麼樣的人,更不在乎自己變得暴躁,只想讓暗算的人,生不如死!
彩琴道:“不知。周常在如今已不在宮中。”
薛婉君蹙眉:“去了何?”
彩琴搖頭:“出去時辰太短,奴婢沒有查到。”
薛婉君沉默良久,如今困在方寸之間,如同瞎了一般,后宮的消息竟然都不知曉。
按的推算,周常在心計手段更勝趙人一籌,最大的可能便是此。
有趙人父兄的致命把柄,按理來說趙人自不會背叛,但經過珍妃一事,明了萬事無絕對,已經不敢輕信。
看向彩琴,這個默默無聞一直陪在邊的人,薛婉君眼中多了一溫和:“彩琴,如今本宮只有你了,只有你一人了。只是本宮也不知,何時便是死期……”
說到最后,間驟然悲苦發,說得甚是艱難。
萬歲爺心如鐵,不曾念過與的舊,今生想登上那個位置已是奢,便是毫發無傷,以薛家謀反大逆不道之罪,便再無可能。
和劉令儀爭斗一世,那賤人總算死了,可的下場也不好過,呵,真是造化弄人……
只是好不甘心,若是當年沒有小產,腹中孩子生下來平平安安長到現下,是不是就不會落得如此下場,所想要的一切就能水到渠?
劉令儀已死,如今該恨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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