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放下手又了角,似乎察覺到這般不妥又僵直了手臂垂在側,訕笑道:“世子爺,奴才……奴才可不可以娶媳婦兒?”
諸葛鈺失笑,還以為什麼大事兒呢?“當然可以!府里你看上誰與我說一聲。”很有竹的語氣!
安平的眼神閃了閃,樂淘淘地作了個揖:“多謝世子爺!”
翌日下午,萍兒來了墨荷院,手里擰了個竹簍,大致意思是,老太爺今兒興致高在荷塘垂釣,釣了一簍子魚兒給世子妃,觀賞也好,吃掉也罷,隨世子妃安排。
水玲瓏了一眼下著傾盆大雨的天,親自下了廚,晚膳,兩邊的桌上又多了兩道鮮的菜肴——酸菜魚和砂鍋魚頭。
第三天下午。
余伯上門了,送了一塊新鮮的鹿和一只活蹦跳的野鴨,大致意思是,世子妃有子需要進補,這鹿和野鴨都是上佳的食材,世子妃請好生用。
不出意外,晚膳,兩邊的桌上多了一盤熘鹿里脊和一份紅野鴨。
膳房的管事媽媽明顯到最近兩天的飯量供應多了。
諸葛鈺卻是忍無可忍炸了,他娶回來的娘子又不是給你們當廚娘的!你們憑什麼明里暗里攛掇下廚?有本事讓你們娘子去做啊!
老太君聳聳肩,表示只會吃糖。
冷幽茹翻了一頁話本,本王妃十指不沾春水。
水玲瓏真不覺得有什麼,不就是每天做兩道菜嗎?村子里的農婦懷六甲還下地干活兒呢!
三月初,諸葛姝滿十四,按照大周如今的律法,子十四及笄,府里為諸葛姝舉辦了濃重的及笄儀式,請了姚大夫人做正賓,給諸葛姝挽發換釵。之所以請姚大夫人,除了姚大夫人德高重之外,另一個原因便是:同一天,董佳琳過門。
董佳琳以貴妾份,由一頂轎子從側門抬王府,著紅華服的從此了諸葛家的一員。
這一晚,安郡王歇在了董佳琳的院子。
“二,歇著吧,很晚了。”秀兒拿了件氅給衫單薄的喬慧披上。
喬慧一個人靜靜著紫荊院的方向,無聲垂了兩滴淚,嘆道:“熄燈,落鎖。”
墨荷院,水玲瓏用剪刀裁了喬慧送來的沉香緞,澤和工藝俱佳,果然是好東西。
枝繁在一旁幫忙按住布角:“大小姐,我剛剛聽琥珀說了,二一回娉婷軒就把自己關在了屋子里,四小姐去探,都沒理呢。二……是傷心了吧?”
傷心是必然的,哪個人愿意與旁人共事一夫?在這個男尊卑的社會,嫡妻的大度是用權力平衡出來的,小妾的忍是由份地位決定的,沒有誰發自心了那聲“姐姐妹妹”。
水玲瓏挑了挑眉,搖頭一嘆:“橫著是一刀,豎著也是一刀,自己不想開點兒,傷心的日子還在后頭。”這才剛過門,董佳琳是正常人,大概也會懷孕生子,看到庶子可比看到小妾窩火多了。前世每每那些庶出的皇子和公主向請安“母后”時,都恨不得把他們統統丟出去!
枝繁笑了笑,道:“還是大小姐有福氣!什麼也不用做,咱們世子爺自然不給大小姐找那些破事兒添堵!”
什麼也不用做?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嘗盡人間疾苦,在煉獄里走了一遭才上這麼一個人?水玲瓏放下剪刀:“明天一大早你去趟平南侯府,就說我子不適,請水側妃前來探。”
枝繁愣了愣,不曉得水玲瓏上次借著水玲溪坑了荀楓一把,卻也明白這對姐妹向來兩看兩相厭惡……而且,大小姐的子好著呢,裝病請二姑過來是為什麼?
第二天下午,明,水玲溪如約來了墨荷院。
比起上次的頹然,這次倒是多了幾分春風得意。荀楓這人壞得掉渣,但有一個優點,那就是永遠先從自尋找問題。盡管他折損了那麼多特種兵,他也沒將責任全部怪在水玲溪的頭上,水玲溪擅作主張跑去做餌是水玲溪貪心,但中了水玲瓏的計是他判斷失誤,這些道理他還是擰得清的,是以,他并未過多苛責水玲溪,只是嚴詞警告,別再輕舉妄,如若壞了大事就要好看!
暖閣,兩姐妹坐在炕上,茶幾上擺了幾樣時令鮮果,橘子、柰子、琵琶;和幾份香小點,椰紅豆糕、百果糕和棗泥山藥糕。
水玲溪拿起一塊棗泥山藥糕,看了一眼水玲瓏坐下時捂著肚子的手,笑著道:“大姐懷了多久了?怎麼還看不大出來?”
水玲瓏牽了牽角,道:“三個月,初春裳厚,不大顯懷。”
水玲溪放下本已送至邊的糕點,眨著瀲滟秋瞳道:“我能不能?”
站在一旁的枝繁眉頭就是一皺,時刻做好將水玲溪踹翻在地的準備!
水玲瓏喝了口溫水,直言不諱道:“我不習慣。”
水玲溪了個釘子,悶悶地吃起了棗泥山藥糕。說實在的,有點兒心虛,上回口口聲聲答應水玲瓏陷害荀楓,結果把一切和盤托出告了,結果怎樣荀楓沒告訴,可從荀楓盛怒得嗜的眼神里不難猜出荀楓失敗了。真不明白,明明什麼都說了呀,荀楓為何還是輸了?笨!
水玲瓏等水玲溪把一塊糕點吃完,才眉開眼笑地道:“二妹過來是想向二妹兌現承諾的。”
水玲溪的手一抖,剛端起的茶水灑了兩滴出來。皮笑不笑地道:“我……我太激了……”
“是激啊,我還以為二妹又不想離開平南侯府了呢!”水玲瓏似笑非笑地看著手足無措地,說道。
水玲溪垂下眸子,掩去頻頻閃過的慌,努力著頭皮,語氣如常道:“怎麼會?那個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呆了,就盼早些離去。只是事關重大,我不愿連累了大姐,大姐好生思慮,我……我……我那麼久都忍了,也不在乎一天兩天了。”
水玲瓏嗔了一眼:“誒——二妹講的什麼話?你我姐妹一場,誼不談,信用卻必須得守,你幫我重創了荀楓,害得他連早朝都沒法兒去,作為回報,我自當立刻救你出水火!”
在聽到“你幫我重創了荀楓,害得他連早朝都沒法兒去”時,水玲溪的魂兒都差點兒嚇飛了!怎麼有種錯覺,水玲瓏其實悉的偽裝,也料到會向荀楓告,所以故意通過向荀楓傳遞了假消息?!這樣一來,在荀楓眼里,豈不是了水玲瓏的同黨?
抹了額角的冷汗,水玲溪聲道:“大……大姐想……到法子了嗎?”
水玲瓏握住發冷的手,瞇了瞇眼,正道:“只要二妹稍稍配合一下,我以家命向你保證,你一定能功離平南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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