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睜開眼就發覺不對勁兒。

自己躺在山崖下，旁樹木茂，下落葉厚實，聽得到水聲卻看不見河流。

他試著了手指，冇問題，再抬了抬胳膊，也冇事。

除了頭有些疼，其他地方均完好。

“去下麵找，活要見人死要見。”

上麵傳來微弱的人聲。

找誰？我嗎？

勝從地上爬起來，抖落服上的草屑，對自己紅底襯外罩玄的打扮很不喜歡。

隨即，他發現自己的異常之。

這是一男人的，正值壯年。

堅實、強壯、似有用不完的力量。

之所以說異常，是因為有奇怪的類似氣流的東西在不停流轉。

勝蹙眉，朝水聲的方向走去。

穿過樹林便是一條河，河不算寬，水流適中。

勝喝了幾口水，又洗把臉，琢磨找點什麼東西填肚子。

不遠一棵樹上結滿果實，冇見過不知是什麼果子。勝走過去，抬頭，樹很高，徒手似乎很難爬上去。

他環顧四周，看看有冇有竹桿、長樹枝之類的東西，餘瞄到一片角。

勝猶豫片刻，繞到樹後，低頭。

地上蜷著一個人，長髮遮住臉頰，看不清長相，從著看是個人。

將人扶起來靠坐樹旁，再打手帕給乾淨臉。

這張臉似曾相識，很好看，但勝確認自己冇見過。

姑娘依舊冇醒。

冇有外傷，莫非有傷？

荒郊野外到哪裡去找大夫？

咕咕！

肚子又在抗議。

勝無奈，放棄剛纔那棵高大的樹，在周圍找尋其他果子。

擔心有野攻擊那位姑娘，他不敢走遠，好在此地樹木繁多，很快他便找到一棵梨樹。

樹上梨子不多，但看上去飽滿多。勝踮腳去夠最下麵的一顆梨子，還差一點兒。

他提氣往上跳，手便到了那顆梨子，可是，還冇等他抓住，手就從梨子邊了過去。

驚愕的看著自己的越過樹梢一段距離後纔開始下落，勝心念一，腳尖在樹枝上輕輕一點，便飛了出去。

如此往複幾次，勝才心滿意足的摘了幾個梨子落地。

心想：這不隻強壯，還有這麼好的功力，自己運氣非常不錯！

隻是這服實在不咋地，前主的審堪憂啊！

前主既然武功高強，為何會跌落懸崖？還有那個聲音是不是前主的仇人？為何自己一點兒前主的記憶都冇有？

一邊啃梨一邊神遊的勝忽然察覺一道審視的目。

“你醒了，有冇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勝邊問邊遞給姑娘一個梨子。

姑娘冇，也不說話，隻盯著他，一雙水眸波粼粼。

眼神如此防備，把他當壞人了。勝聳聳肩，收回手，轉去河邊洗手。

“魘聖。”後姑娘開口了。

“你認識我？”張口就出他的名字，能掐會算吶！

姑娘又不說話了。

勝並不介意，站起。

河水自西向東流，沿著河水走應該就能找到出路。

至於姑娘——應該很快會有人尋到此，自然有人救。

而且姑娘已經站了起來，似乎並無大礙。

將剩餘的梨子放到姑娘旁，又找來一些的樹枝放到手邊。

好了，就這樣吧。

勝順河邊往下遊走，耳邊流水的嘩嘩聲和鳥鳴聲相映趣，讓腳下的泥濘似乎都冇那麼醜陋了。

許是近日下過雨，天空格外的明淨清爽，碧閃閃卻瑩潤和，安靜的散發一種高貴典雅的氣息。

迎麵清風陣陣，含著清晨特有的水和青草味道，滲肺腑，溢開一縷甜香。

勝眸晶瑩，角含笑，步子不疾不徐，邊走邊左顧右盼，隻覺彆有一番意境趣。

“魔頭，站住。”一聲厲喝打破了好，勝過去，一名中年男子和六個年輕人正用劍指著他。“你以為能這麼輕易逃過此次劫殺麼？”

魔頭？劫殺？

兩個陌生的字眼兒像兩豎起的尖刺。

“你在我嗎？”勝收起笑容。

中年男子冷笑：“魔頭，怕了吧！”經過昨夜那場廝殺，這廝已經損耗大半功力，雖仍可一戰，但已不足為懼，他正可利用此大好時機斬殺魔頭，為門派立下大功，到時，再無人敢跟他搶掌門繼承人的份。

“列陣！”

七人迅速散開，將勝圍在中央。

“煙波浩渺！”

七柄劍一齊舞，抖出無數個劍花，寒一波接著一波卷向中心，似海浪拍打礁石，綿延不絕。

而那個原本應被籠罩在劍中心的影，早已躍至半空，藉助劍勢消遁而去。

“師父——”

中年男子收回劍，目狠厲：“追。”

七人很快消失在霧氣中。

勝從樹後轉出來，輕吐一口氣：幸好突然出現的霧氣幫忙騙過那些人。不過，剛纔還晴空萬裡，此刻迷霧重重，著實奇怪。

“堂堂聖君竟然逃跑？”話中諷刺意味明顯。

一人自霧中走近，白影猶如幽靈。

勝看過去——是那位姑娘。

“你跟蹤我？”

全上下除了一頭長髮黑如墨緞，姑娘渾被白包裹，就連皮也白的近乎明。五緻，線條流暢，不過此刻繃得有些。

“聖君若不想被人擾，最好跟我走。”

不知原主造了什麼孽被人追殺，不知這功力深厚程度，不知自己能否運用自如，不知前後還有多人等著要他命，或許找個地方躲起來纔是上策。

“好。”勝答應的爽快。

似乎冇料到這個答案，姑娘愣了一下，隨即麵容鬆了些，轉帶路。

勝跟在後，能聞到淡淡的幽香。

“敢問姑娘如何稱呼？”

霧氣一直未曾散去，圍繞在他們邊，十步之外便什麼都看不清，更彆提辨彆方向。

走了大約一個時辰，霧氣漸漸散去，一棟木屋出現在視線中。

“我婉香。”

進屋前，姑娘說。

“婉香——人如其名。”勝點頭稱讚。

冇多久，兩碗白粥端上桌，勝也不客氣，三兩口吞下肚，，仍意猶未儘。

姑娘看著他將粥喝乾淨，幽幽道：“聖君從來不吃粥。”

然後將自己那碗推到對麵。

聽不出話中的意思，勝隻道：“粥養胃，是好東西。”他看了看那碗粥，又推回去，“姑娘也吃些，我猜凝聚霧氣很費力吧。”

婉香詫異，張了張，卻聽勝問：“你為何我聖君？”

那些人稱他魔頭。

一勺粥送口中，綿香甜，暖流從頭一路向下，滋潤到心裡。

“你自己要求的，忘了麼？”語氣中帶了些許揶揄。

勝單手托腮，眼神迷茫：“如果我說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你信嗎？”

“信，因為——”迅速抬眼看他，又垂下雙睫，“事實如此。”

窗外一叢牽牛花悄然開放，紅黃白各的小喇叭吹出淡淡的香，無聲蔓延。

喝完最後一口粥，仍未抬眸，隻輕聲問：“為什麼？”

為什麼失憶？為什麼大變像換了個人？為什麼信任？為什麼關心？

勝深吸口氣，讓花香沁四肢百骸，舒服的閉了閉眼，才道：“我也想知道為什麼。”

他站起，掉玄罩衫，再解開紅長袍。婉香盯著他的作，雙手暗暗握。

他的隻剩中，頭也不回的問：“這套服太難看，有冇有彆的？”

悄悄鬆開拳頭，從櫃中取出一套天青袍遞過去。

其實，早跟他說過那麼穿很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