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1.9

白水流落座的時候倒是掃了一眼，正坐在一旁看著他怯含笑的五小姐，白自然不會主打聽陌生眷的名姓，淡淡地將目調轉回來，溫言道：「本以為會在此與堯太尉一敘，不知他可否在征關？」

玉珠道：「太尉軍務繁忙，不曾在征關逗留，屋舍鄙陋，拿不出什麼好茶，還請白擔待……」

白水流微微一笑，瞟了那一旁的五小姐一眼道：「在下有一事需與六小姐討教，不知這位小姐，可否回避須臾？」

蕭珍兒沒想到這男子一張便要哄攆自己，不心裂了幾道隙，不待玉珠開口便氣哼哼地起走人了。

等到五小姐離開後，白水流才開口從容道：「此番前來除了公幹外，還要向六小姐當面致歉……」

玉珠微微挑起眼梢，形狀好的雙眸愈加人，輕聲道：「不是白因何而要致歉？

白坦然道：「先前在下以為六小姐與太尉緣已盡，抑制不住思慕之心，向小姐袒了慕之意，然君子不奪人所好，既然小姐與太尉緣猶在，在下自當按捺住思慕，靜看小姐安泰順遂……希小姐不要即因此而對白某心生怨尤……」

玉珠想了想，大略是明白了白的意思。此番他前來征關，大約可能是公幹，但是特意來到自己的府上，卻並不是為了探好友堯暮野，而是來揩拭一下自己留下的風流「髒屁」！

這白不愧是堯太尉的至，二人睜眼說瞎話，顛倒乾坤的本事都是一等一的高妙。

那京城裡的威脅之言，轉眼間了竇初開般純潔的思慕之心，白這次，是來收拾此前狼狽的奪落敗戰局，更是暗示著玉珠不可以此來向堯暮野妄言，挑撥了至的關係。

其實不用他這般暗示，玉珠也絕不會自找麻煩，去打翻堯太尉的積年醋壇。不過玉珠心念一，倒是開口道：「此事白不提，玉珠自然也不會再提起，只是有一事希白能妥善置，既然白已知白小姐心系他人，想必一定會人之，不知能否請白想出穩妥的託辭，在不傷及堯小姐的名聲下，解除了你們二人的婚約？」

白沒想到竟然會提突然開口提及此事，眸又是一黯，顯然是沒有料到玉珠竟然這般為堯小姐的名聲著想，儼然已經是一副家嫂的架勢了。原以為不過是堯太尉一頭獨熱耳，現在看來，這子也是盡心為堯府著想的架勢……

當下他眉頭一松，面帶微笑道：「這是自然，在下再遇到太尉時，自會與太尉提及此事……在下心裡一時傷，恐怕一時再難涉及，自然也不會去耽誤了堯小姐的芳華……只是全了他人之，卻不知今生可否有幸，能等得在下傾慕的春花綻開，再有樹下同席而賞的那一天……」

這種前一刻表示朋友之妻不會欺，下一刻繼續言語撥滿臉憾然，恨不得離世而去的本領，西北沒見過市面的小婦人不能不歎，京城子弟真是好一風流的本事！

也難怪各個府宅裡的醜聞不斷，一時為了那些世家之間的風尚。

一時間玉珠自覺不能彌補白的今生憾事，又不能直白地說，請白死心殉吧！便再與白無話可說，只微笑用言語暗示著白該走了。

白也甚會看人臉，自然不會再無趣叨擾，便起告辭，在臨行的時候，白似乎是想起什麼，笑著說道：「不知小姐與太尉的婚期打算定於何時，白某到時也好做些準備……」

玉珠正暗自心煩堯暮野出爾反爾，聽白這般一問，淡然回到：「戰事期間，不宜提及這些兒小事。」

白點了點頭，也很認同此時不宜持那些個婚事，於是又開口道：「還有一事忘了跟小姐說，我的母親很是欣賞小姐的技藝，已經請家父奏明瞭聖上恩準將慈雲庵定為皇室國庵，並請六小姐為慈雲庵的玉佛細雕，至於雕的部分，將有胡玉石完，還請小姐莫要在西北多耽擱，早些回京城完聖諭。」

說完之後，便笑了笑，上馬車一路絕塵而去。

對於白這等將要的事放到最後才說的行徑，玉珠自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既然自己無法從白堯兩家的局裡擺出來，那便要頂下心神，見招拆招了。

再說白從征關出發後，便一路奔赴北地大營。

在軍營外停下馬車時，一眼便看到了一個剛剛卸下鎧甲的年青人，打了一桶水正在洗刷著鎧甲上跡塵土。

當那年輕人抬頭看見白時，卻是一愣，因為這年輕人不是別人，正是離家從軍的白家七。

白水清沒有想到竟然在這邊關大營裡正撞見了自己的兄長，是以立刻有些忐忑。

白水流淡淡地掃了一眼自己的弟弟，也沒有同他說話，只是命令兵卒通報堯大帥，朝中的委派的督軍史白水流已經到了軍營之中。

過了一會，堯暮野的副將陳鵬武前來親自迎接白侯營。

就在方才，魏軍派出的驍騎兵剛剛出擊，擊潰了北人的進攻，此時軍帳之，堯暮野正與一干武將探討接下來的戰事。

見白水流進來後，堯暮野便示意著一干武將退下。

仔細算一算，二位好友已經許久沒有這樣，兩人獨靜心長談了。

此時在北地相聚，二人卻也不能再似從前一般，開懷大笑，無所顧忌的閒談京華風雲。

堯暮野抬起眼，看著白道：「聽聞白取道征關而來？」

白笑道：「因為有聖旨口諭需要傳給六小姐，是以在六小姐的府上耽擱了片刻……」

對於白毫不掩飾的行為，堯暮野微微冷笑：「白兄似乎是對在下的未婚妻甚是多加照拂，不知我該如何謝過白兄？」

白水流微微一笑：「之心，世人皆不能免俗，就如同我的七弟，明知堯小姐乃是我沒有過門的妻子，不也沒有阻擋他的逐之心？」

見白這般的開門見山抖落出這段醜聞，堯暮野倒是沒有心生意外，只是鎮定地點了點頭道：「白家的家風的確是該整治了，見了別人之便想索取，當真是不是世家該有的風範。」

白聽了他的反諷，笑著搖了搖頭道：「好了，堯兄，難不你我就要因為一個子生出齟齬？以前這等事又不是沒有過，也不見你這般冷言厲。」

的確，在堯以前的風流中，也有子與堯相後，轉而思慕白的事，堯向來是不聞不問，更不會拿這些兒的私事來苛責過好友。

畢竟如衫，友若手足。太過小氣，也只不過是失了自己的氣度風流。

可如今，堯暮野卻覺得白兄這種跟自己屁後面撿食吃的行徑可恨以及！

他冷冷開口道：「白兄也知先前的不過是幾段風流，而這次是我堯暮野昭告天下的未婚妻！還請白兄以後離得遠些……」

白水流自是笑著舉拳：「堯兄，且忘了這一遭，以後在下自當敬了六小姐如嫂嫂一般……咱們要不要放一放這些個兒私，且談一談正事？」

堯暮野的神一凜，自然知道白水流口裡的正事所謂哪般。

朝中用兵，向來是關係民生本的大事。如果大軍勢如破竹，便朝中尚且同聲。

可是一旦戰事吃敗，難免軍心搖，朝中雜音四起。

先前因為溫疾才大敗的消息，已經讓朝中的異議紛起，現在眼看戰事拉長，輜重軍餉漸增。朝中主和派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大。

在主和派看來，重複大魏昔日的輝固然口號響亮，可是到底比不是維繫現在社稷的安穩來得重要。

大魏歷經數代，好不容易維繫了現在的安康大局，可是堯暮野貪圖功偉業，一意打破了與北人的平衡，引來邊關的戰事，若是前方戰事不利，那麼大魏的千秋便要一遭毀在他堯暮野的手中。

是以這些時日來，朝中議和之聲不斷，更是有人頻頻直諫聖上，是堯暮野獨斷朝綱，乃是一代佞臣！

那些個奏摺雖然都被聖上刻意下，但是明眼人都清楚，只要前線再次發生大的潰敗，那麼堯太尉的宦海生涯也必定掀起難以估量的驚濤駭浪！

果然白再次開口，便是代為傳達了聖上的旨意，聖上雖然表面上沒有對群臣顯聖意，可是他心的意思，卻也是不戰事再綿延下去，是以命白侯代為傳達旨，命堯暮野適時尋找機遇，與北人議和。而接北人的使，一早就已經出發去了北地。」

聽完了白轉達的聖旨，堯暮野面無表，半天沒有說話，只過了半天，才冷冷開口語道：「那麼白兄你呢？是主戰還是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