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朗一聽辛柚的語氣，沒敢：“摔了一跤，這不是怕同窗們笑話，就對外說生病了。”

“摔傷？”辛柚看著段云朗的眼睛，“自己摔傷的？”

真要如此，孟斐恐怕不會特意對提起。

“嗯……”段云朗目閃爍，想要移開視線。

辛柚皺眉：“我印象里，二哥不是那種為了保護惡人而委屈自己的人。”

“我當然不是——”段云朗迎上冷靜的眼神，突然覺得自己瞞有些傻。

他沉默了一會兒，撓撓頭：“我說了，阿柚你聽聽就算。”

“好。”

“我懷疑是章旭下的黑手……”段云朗講起那日章旭攔著他問辛柚的事，“前幾日放假，我上街回來抄近路穿過一條胡同時被人套上麻袋挨了一頓。雖然沒看到手的人，但我覺得除了章旭那小子不會有別人。”

“所以二哥沒有證據。”

段云朗有些尷尬：“啊……主要靠直覺。”

辛柚莞爾：“無憑無據，確實不好到說。”

“是呢，只能認倒霉。”辛柚的反應令段云朗放下心來。

他還真怕阿柚去找章旭。

其實就是真有證據，他也不會怎麼樣的。

想到這樣的自己，段云朗有些挫敗。

“那二哥好好養著吧，回頭我讓人送兩瓶外敷的藥膏來。”

與段云朗告了別，辛柚走出屋子。

“聊完了？”段卿走過來。

“段大人久等，我要回去了。”

段卿一時不知說些什麼，悶聲陪辛柚往外走，一直送到角門外，了：“我沒有想過青青出事的，是我親外甥——”

辛柚淡淡打斷段卿的話：“我來之后呢？”

真正的寇青青如一只溫順無害的羊，老夫人與段卿還是能容忍安安靜靜活下去的。可當外祖母和親舅舅的，只是讓活著，便要恩戴德了？

事實也證明，當外甥有了尖牙利爪，親舅舅是會起殺心的。

段卿眼里閃過錯愕與驚恐。

這丫頭察覺他起過殺心？

在那雙冷靜剔如琉璃的眸子注視下，一切骯臟心思仿佛無所遁形，段卿狼狽辯解：“論跡不論心……”

“確實，論跡不論心。”

便是段卿心里想殺千百次，默默準備著狠狠反擊。可對方遲遲不手，就只好放他一馬了。

揚，出意味深長的笑：“所以段大人還能和我說話嘛。”

段卿猛地打了一個寒。

辛柚大步從段卿邊走過，上了馬車。

夕將落，路兩邊的民宅有炊煙升起，飯香味隨風飄遠。

辛柚走進青松書局，劉舟的第一反應是趕看看大堂里的客人，小聲提醒：“東家，客人還有不呢。”

發現東家來了怎麼辦！

猜出小伙計在擔心什麼，辛柚失笑：“沒事，你們東家不怕被人看。”

“寇姑娘！”一聲驚喜的喊聲響起，沈寧快步走了進來。

隨著他這一聲喊，大堂里原本不曾留意的客人齊刷刷看過來。

書架深，賀清宵默默把游記放下來。

劉舟臉一垮，心道掌柜的說得不錯，原東家就是能添。

沈寧眼里半點都沒旁人，滿眼好奇看著辛柚：“是不是錯了，應該您——”

“我辛姑娘就行。”

“辛姑娘，您還管著書局啊？”

不是說這位是金枝玉葉嘛，以后還要做生意？

胡掌柜默默拿眼斜他。

敗家子不要帶壞東家！

“嗯，《西游》不是還沒出完麼。”

眾人一聽，不由點頭。

可不是嘛，辛姑娘就是把松齡先生的故事寫出來的人，要是不管書局了，他們豈不是再也看不到《西游》的結尾了？

特別喜歡看的故事沒有結局——這還讓人活嗎？

沈寧也是一臉后怕：“對對，青松書局不能沒有辛姑娘。那等《西游》出完了，辛姑娘還會寫新故事嗎？”

“會的。”辛柚看著眉清目秀的青年十分順眼，“我過來就是告訴掌柜的，近日構思了一本書，可以等《西游》第六冊上市時作為贈書請大家鑒賞。”

沈寧大興趣：“什麼書？”

“關于先母的一些主張。”

開國皇后不為人知的故事？一國之母在民間的生活？辛皇后失蹤詭事？

沈寧八卦之火騰騰燃燒：“那一定拜讀。”

“贈書數量有限。”

“我愿意花錢。”

八卦誰不看啊！

“沈公子見外了，等書刻印好，定給你留一本。”

沈寧大為。

他與辛姑娘不愧是有著一萬兩回扣的扎實啊！

“辛姑娘可有空？”

“沈公子有事？”

沈寧搖了搖折扇：“辛姑娘有空的話，我請你去味樓吃飯。”

擔心被誤會，他指指胡掌柜：“掌柜的你們一起來。”

“沈公子好意心領了，今日還要和掌柜的商量一些事。”

“那就改日。正是吃蟹的時候，味樓的蟹黃包一絕。”

咕嘟——大堂里響起咽口水的聲音，且來自不同的方向。

賀清宵在聽到沈寧要請辛柚吃飯時就不覺擰起了眉，當聽說去味樓，眉擰得更深了。

等到沈寧說請吃味樓的蟹黃包，賀清宵渾散發著幾乎眼可見的黑氣。

倒不是吃醋，只是他實在不懂，一個整日無所事事的小年輕為何請吃味樓的蟹黃包如此輕描淡寫。

與賀清宵同樣心的，還有剛剛走進書局聽到了這番話的何史。

何史其實忙，難得的空閑都耗在青松書局了。當然書是買不起的，每次在朱姑娘面前個臉，就輕車路走向書架。

這一刻，兩個囊中的青年在書架深相遇，看著對方不約而同輕松不。

辛柚當眾說了想說的，便對胡掌柜道：“掌柜的，咱們去后頭商量吧，正好看看印書坊最近況。”

等離開大堂，胡掌柜低聲道：“東家，賀大人在書架那邊看書。”

“等大堂沒有旁人了，請賀大人來后邊花廳。”辛柚輕聲代。

大堂的人在辛柚走后沒了新鮮可看，漸漸就散了，最后只剩了賀清宵與何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