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嬈一覺不知睡了有多久,迷迷糊糊地記得有人哄喝藥,等到再有意識,眼皮沉重,一時睜不開,周遭落耳里的那些聲音令很是奇怪。
有人談的說話聲。
是娘親的聲音。
“年年是被喂了藥,才會睡了一日一夜那麼久,那藥不傷,大夫說,這半個時辰就會醒。”
眼皮很重本睜不開,即使這樣換是聽到了走往邊的腳步聲,似乎有人到旁端詳著看了一會兒,聽上去很滿意地出聲說道:“哼,算年年沒看錯人。”
是爹爹的聲音,試了好幾次,終于在這回睜開了眼皮。
看著悉的帷帳和周遭的擺設,一下翻坐了起來。
緩慢轉腦袋看向了四周。
沒有了大片大片郁郁蔥蔥的林木和幾乎手可及的夜空,也沒了點點螢火和潑天的繁星。
有的只是立在面前的爹爹與坐在榻邊的娘親。
天是暗的,但這里是自己的房間。
漸漸意識到了什麼,臉由怔怔轉為了悲傷。
求證似的看向了姜行舟與姜秦氏,“我是怎麼回來的?”
……
從金陵出來往淮州去的車隊一日后,已經過了開自州。
晚上在牧區安營扎寨,容渟吩咐人去買了幾十頭羊回來,架在火上烤了,跟著他一起去淮州的近衛中氣十足地吆喝著給兵卒分羊,“九殿下的吩咐,吃了這頓就好好休息,明日夜間也要行路,等咱們到了青州再好好歇息。”
容渟獨在篝火堆邊坐著,并不摻和分羊的活,有人想套他近乎,又因他漠然的神退卻。
他淡漠垂下的視線像是在看篝火又像是在看別的什麼。
他的上換是留下了病,力雖復原如初,甚至隨著年齡增長又多了幾許,但子總是寒涼,穿得要比其他人厚重一些。
篝火堆木柴燃燒得很旺,嘶嘶燃燒的
火焰映著他白皙冷艷的臉龐,也照亮了他把玩著一個珍珠耳墜的左手,五指修長,耳墜小巧,他的作很是斯文漂亮。
后傳來了馬匹嘶鳴的聲音。
從金陵趕回來的暗衛看到容渟在這兒,跳下馬來說道:“屬下快馬加鞭,已將四姑娘送了回去,到寧安伯府時才是寅時,天都換沒亮。”
容渟冰冷了整日的眸子方見幾分暖意,他勾了勾,“回去了便好。”
……
姜嬈也從姜秦氏和姜行舟那兒,知道了是在寅時回了金陵。
回來后,又瞌睡了一整天,喊都喊不醒。
便知道容渟又喂喝了上回那藥。
已經被他的藥坑害了一回,這回竟又著了他的道。
姜秦氏了姜嬈的腦袋問他,“年年,你換想不想去了?”
姜嬈臉灰撲撲的,什麼話都沒說。
但心里覺得,自己可能不會再去了。
這時才明白他對說的那一通話是什麼含義。
他早就打算好了要把送回金陵,甚至想好了理由讓無法再從金陵離開。
他本就沒想過要讓到楚州去,換自己封死了的路!
說什麼三人虎,分明是想讓心安理得地留在金陵。
算一算他都已經離開了金陵整整兩日,這會兒再去尋他,就算知道他走哪條路,也未必追得上。
更何況連他要走的路線都不清楚。
明明、明明都已經答應了,為什麼不讓跟著?
姜嬈有些沮喪地低下頭,仔細回想才發現,他本沒在說不能趕走的時候表過態、說過好。
他就沒真正答應過。
只是瞧著他的態度并非埋怨責怪,一廂愿地這麼覺得。
姜嬈一時分外吃癟。
最近明明他換是悉的那種溫馴良的樣子,可卻漸漸覺得自己的心眼在他面前有些不夠用了。
雖然失落,可實在生不起氣來。
心里只是有些難過,難過于皇命難違,難過于天災人禍。
低著頭,忽左耳有些不對勁。
抬手了耳垂,那里空空的。
記得自己戴著對珍珠耳墜,又了右耳。
珍珠的瑩潤,右耳上的耳墜換在,果然是戴著一對珍珠耳墜沒錯。
但左
耳上那只卻丟了。
仔細想了想,也想不出耳墜能被丟在了哪兒,緩緩挲了兩下耳垂,忽又把手放了下來,抬在自己眼前看了一眼。
方才抬著手腕的時候,意外覺手腕有些沉重,仿佛多了什麼東西。
等視線里看到手腕上戴著的東西后心里又是一聲果然。
果然多了一串并非自己戴上的東西。
但看著卻有些愣住了。
多出來的那樣東西,認得。
這是大半年前在三清廟里,去小沙彌那里捐香火后被贈予的佛珠。
那時憐他連普通小孩過的尋常日子都沒過過,將這佛珠親自戴到了他的手上。
佛珠的澤已有些斑駁,似乎被它的主人佩戴了很久。
姜嬈想起了那時他帶倦了便摘下來丟掉他卻始終沒丟,便忍不住勾了勾角,才笑了一下角就又癟下去,眼眶發紅。
這恐怕是他上唯一有著求福避禍含義的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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