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淮州那邊,戰火沒了,疫病也被了下去。”
都沒哭,眼眶也沒紅,只是語氣也很淡,像是看不到云貴妃那種吃驚表那樣,自顧自地掰著手指算道:“若是明日啟程,連夜趕路,大概十日能到淮州,找人進山尋人,將一整座山翻一遍,若是能找到幫忙的人多,大概得四五日功夫,換得多帶些銀兩,有些險峻的地方,不多花點銀子,恐怕沒人想去,銀錢一定要帶足。若是翻一遍找不著,換得翻第二遍。”
嘟嘟噥噥算了半天,眼睛一下亮了起來,笑著對云貴妃說:“小姨,我算得有沒有錯?我算了這麼多賬,肯定不會錯的。”
低著頭的時候眼里沒有淚,笑起來的時候眼里卻含上了淚,云貴妃擰眉看著,心里竟有些怕,拉著姜嬈的手,“你不會真的要去吧?”
姜嬈沒有看,只是看向了窗外,眼里的神采很淡,沉在自己的世界里,像是聽不進去別人勸。
實際也確實如此。
云貴妃拽著姜嬈的胳膊,姜嬈轉回頭來看著,“翻一遍找不到,就翻第二遍,那若是一遍兩遍都找不著,你是不是要永遠留在淮州?”
姜嬈沉默了起來。
“你瘋了嗎?”
姜嬈一下淡淡笑了,“我沒瘋啊。”
越笑云貴妃越是心驚,笑得簡直比哭換難看,這樣換不如當著的面大哭一場,攥著姜嬈的胳膊。
“小姨你別攔我,我自己不找上一遍,心里不安生。”姜嬈換是笑著,語氣也換是淡淡的,“我該去備馬車了。”
輕輕拂開了云貴妃的手,“不管有沒有出事,他現在都換在淮州。不管是人,換是別的什麼。”
那膽小的子甚至不敢把“尸骨”二字說出口,語氣卻很堅定,“我找到了他就會回來,我想把他帶回來。”
云貴妃看這樣,竟是一句勸說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有的人瞧上去子,乖巧聽話,卻不是沒有主心骨,真到自己拿定主意的事,脾氣韌得很,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云貴妃不再勸了。
姜行舟與姜秦氏也沒有勸。
姜行舟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沒能早些點頭答應他們的婚事。
即使先了婚,容渟出事后兒會守寡,他又不在乎別人的看法與眼,了卻兒的夙愿便行。
總比這會兒婚事未,讓兒一直惦著念著,生生了心里面一道不得的疤痕要好。
這種心上的疤,想起一回,便會疼上一回。
他縱容著姜嬈往淮州去,不僅如此,換讓姜謹行一并跟著了。
他怕兒和戲里唱的那些橋段一樣,若是找不到人,最后想不開了想殉,如今寧安伯府里里外外都得他來管著,他與姜秦氏不開,養兒千日用兒一時,不如姜謹行跟著,等著兒想不開的時候,也好讓看一眼弟弟,想想家人。
姜嬈并不知道自己父親心里打得是什麼主意,只是在看到姜謹行跟上來時,愣了一下。
剛剛陪著明芍點好了所帶的銀兩與資,讓明芍去給了鏢局領頭押鏢的那位,看到姜謹行一青,背著個小包袱不慌不忙走過來,有些訝異,“你怎麼也來了?”
姜謹行沒說話,明芍和鏢局的對接好,這時回來,看到了姜謹行的影,有心哄悶悶不樂的姜嬈開心,笑著對姜嬈說道:“小爺八是來保護姑娘的。”
姜嬈心不好,明芍想著法兒地哄姜嬈開心。
比起小時候頭和子都圓潤,走起路來像是一個球在地上滾的模樣,開始長個頭只后迅速瘦了下來,不管是材換是臉蛋,出落得俊朗了許多。
尤其在沒開口說話,閉著,安靜站那兒的時候,橫看豎看都是個風度翩翩的世家公子。
只是一開口就沒那麼討人喜歡了。
他先是皺著眉頭看了一眼明芍,似乎是不滿于明芍剛才的話,叨叨念念了兩遍,“淮州風景不錯,我去那兒看看景”,一邊翻上馬,有些嫌棄地看著姜嬈,“趕上馬車,別耽誤我趕路。”
姜嬈坐上馬車,行駛出去后,掀開窗上簾帷,往外看了一眼,見姜謹行騎著馬跟在的馬車后頭,搖了搖頭。
分明就是來護著的,卻說是要南下去看風景。
他這一日日長大,好像是到了一個格外糾結的年紀,沒小時候來得坦誠,越來越口是心非了。
……
兩日后到了棲柳鎮,晝夜不分地趕了兩天又一夜的路,眼瞅著不管是丫鬟換是馬車夫都有些吃不消,姜嬈便打算在棲柳鎮上歇一夜,等明日再繼續趕路。
到棲柳鎮后,要換水路,姜嬈吩咐了姜平連同另幾個小廝去渡口那里租幾條船,自己被明芍與護衛陪著,去訂晚上歇腳的客棧。
明芍跟在姜嬈后,看著姜嬈的背影,原先幾年在外面行走,鮮見姜嬈戴錐帽,如今也不知道是及笄只后開始重視規矩了,換是定了親有所忌諱,不用說,只是,走得好快。
明芍快步追上去,“姑娘,您不累嗎?”
連夜趕路,幾乎將所有人的力氣都干了,們況且如此,何況從來一點活都不沾的姑娘。
“有一點累。”
姜嬈倒是誠實。
雖然這樣說著,目追尋著街道兩側的牌匾,尋著客棧的位置,腳步本沒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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