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親是分兩部分流程進行。
上午是集中在江家老宅,主要就是進行認親的儀式,這對於江家這種大家族來說是極其重要的。雖說現如今江家不設祖宗祠堂,但祖訓堂還在,所以屆時江家但凡有話語權的長輩們都會集中到祖訓堂來見證這一刻。
中午就會到會場,邀請各界賓客,其實就是做個告知,讓外界都知道這件事。而江老太跟虞倦洲所提到的名利場,實則指的就是中午這場宴席。
宴席能持續到晚上,所以各個流程都很嚴謹。
在這場認親儀式上,最積極的除了江老太外,竟是江年泰一家,尤其是唐慧,積極發揮了江家長媳的職責,沒幫著老劉忙上忙下的,熱程度都傳到了虞念的耳朵裏。
後來才知道,唐慧還向老太太建議,這場認親就該往大了做,比方說擺放三天三夜宴席的那種,江家大門大戶的,這件事很重要。
江老太出於對虞念的疼和愧疚的確是猶豫了,有所考量,還是虞倦洲勸說江老太一切從簡,江老太這才駁了唐慧的建議。
唐慧為什麽那麽積極?
虞念看得很明白,用認親儀式的聲勢浩大來江擇和季姿的醜聞,這也算是挽救了一落千丈的票市場。
豪門之地,名門之家,其中的每一步那都是有算計的。
隻是就連江家都沒想到一些賓客竟直接來了江家,好在都是平時關係走得頻的。
虞念了今日的香餑餑,走到哪都人矚目。
江年泰一家,江年啟和妻子丁婕,包括江欣都回來了,旁的就是江家的親屬們,期間有一男子生得也是偉岸拔的,虞念看著眼,私下一打聽才想起來,是江知行,江年宴的堂兄。
據說也是在集團裏數一數二的角。
跟江年宴有著同樣的好,都不麵對,所以外界對他的報道也是之又。
眉眼間跟江年宴也是幾分相像,隻是此人眼神和,不及江年宴那般冷冽疏離。
江年宴遲遲沒麵,昨晚還強行留宿家的男人。
在床上,他抵著的額頭低笑,“明天你就我的侄了?”
虞念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而且覺得江年宴的態度人不安,雖說看不出他心到底是怎麽想,可眉間的沉沉人不寒而栗。
他就發了狠地吻,甚至還咬傷了的角。
還有變著花樣折騰。
從那天在辦公桌上的發瘋發狂,到昨晚的纏綿不休,江年宴更像是在發泄某種緒。
虞念不願去深想江年宴的緒。
自始至終都覺得他們兩人早晚都會走到分崩離析的那步,最遲也就是一年,最早……隨時。
讓虞念沒想到的是季姿竟然來了,挽著江擇的胳膊,穿得富貴人的。
在場的人都看見了,不管是賓客還是江家下人,瞧見這幕後都在竊竊私語。
當時儀式還沒開始,虞念和虞倦洲坐老太太邊,跟幾位江家長輩正聊天呢,江年泰作為江家長子和掌舵人協同夫人一起在招待賓客們。
江擇就帶著季姿回來了。
季姿倒沒有那麽明顯的顯懷,但一舉一都著懷有孕的架勢。江家長輩們自然是覺得丟臉,可事到如今也不能說什麽。
江擇帶著季姿上前跟長輩們打招呼,自然也是能看見虞念。他臉不自然,看向虞念時眼裏還是有明顯意,倒是季姿毫不畏懼,也不愧是影後出,全當在演戲,別提多自然了。
在江擇的介紹下季姿主跟幾位長輩們打了招呼,落落大方的。又主給江老太奉了茶,甜的,“,喝茶。”
也不知道是江老太就是不願,還是在顧及虞念的,是手接了茶,但沒喝,而是轉手放到了旁邊的茶幾上,淡淡地說,“這杯茶等你進了江家的門再喝也來得及。”
一句話說得江擇臉麵無,下意識又看了一眼虞念。
季姿則微微一笑,“是。”
虞念不是沒瞧見江擇的樣子,而且從進門到現在他每次看過來都能覺得到,但怎麽說呢?
毫無波瀾了。
昨晚喬敏還在電話裏問,“咱假設啊,假設明天認親會上季姿也去了,你會怎樣?能不能尷尬?或者是不自在?”
其實不得不說今天的認親會也是季姿融江家的最好時機,如果江家不得不默認了季姿和肚子裏的孩子,那勢必要找個合適的機會讓麵。
江家的其他長輩們承不承認不重要,重要的是長房這邊表明了一個態度,那就是他們接了季姿。
虞念來之前想過這個問題,三人見麵將會是個什麽場麵呢?會不會覺得難堪,或者其他什麽覺?
但今天真撞上了,虞念反倒覺得輕鬆了。
好像是心底有什麽東西突然釋放了似的,對江擇沒有恨,同樣的,對季姿也沒有。
一切都了過眼雲煙。
可這世上的事兒就是這樣,在虞念這裏是翻篇了,但在季姿那,才剛剛開始。
儀式前有些準備工作,江家長輩們先臨時開了閉門會議,商討的其實也不止是認親的事,可能還有江家的其他事宜。
就騰出了讓眾人自由活的時間。
江欣雖說不摻和江家的事,但不代表著在江家沒地位,但凡來江家的嘉賓還是很給江欣麵的,所以江欣臉皮也厚,拉著虞倦洲滿宅子走。
於是虞念落單了。
再於是,季姿主找上了虞念。
虞念早就有心理準備,現如今的季姿雖說革命尚未功吧,但也是一腳邁進了江家,之前兩人畢竟有過節,今天可不就到了該揚眉吐氣的時候?
江宅布置了冷餐區,虞念手持托盤正打算拿些水果墊墊肚子呢,季姿就款款而來。
先是夾了塊點心,然後滴滴地說,“也不知道是不是懷有孕的緣故啊,最近總是,像是些糕點什麽的都不敢離。那天我還跟江擇說呢,真怕我吃個胖子,還好他說了不會嫌棄。”
虞念瞥了一眼,沒吱聲。旁邊的下人上前,恭敬問,“小姐,您想吃什麽?”
下人們也都是人,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後就連對虞念的稱呼都改了,之前會虞小姐,今天沒等儀式開始換了“小姐”的稱呼。
季姿就站旁邊,一聽下人這麽臉就變得不好看。
虞念又不是沒見過世麵的小家子,這種場合自然是如魚得水。沒像季姿那樣主去拿夾子,跟下人說,“量香蕉和櫻桃就行。”
很快下人將香蕉和櫻桃放到了虞念的碟盤裏。
“江家大門大戶,季小姐既然有心嫁進來,可能最要學的就是名門禮節。”虞念淡若清風地說,“規矩,在江家眼裏是比天還大的事,季小姐千萬不要仗著懷有孕就為所為。”
季姿瞇眼盯著,一時間沒了反駁的言辭。
確實,也不得不承認這點,哪怕已經爬到了影後的位置,哪怕這麽多年來一直苦心經營優雅形象,可骨子裏還是沒有虞念那種大家閨秀的氣質,哪怕季姿不想承認也得承認,就算虞家現在落魄,虞念往那一站仍舊像個發似的引人矚目。
這是來自虞念自就有的高貴和優雅,必然是要出生在那樣的家庭裏才能養的氣質,旁人模仿不來。
“還有你擔心吃胖的問題。”虞念一手持著櫻桃,潤澤的紅襯得指尖恰似蔥段,白皙細得很。
“還是別不在乎了,你的形象以後代表的是江家,所以你不但要現在注重材管理,在未來的每一天也都要注重材管理,江家有自己的營養食譜,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比你做明星還難,當然,這隻是其中一小部分,你日後要打理的人際關係才是最複雜的。”
季姿冷哼,“虞念,我怎麽聽著你的口吻酸溜溜的呢?”
“酸溜溜?”虞念笑了,“季小姐,你多想了。”
“我怎麽能多想呢?”季姿故作輕歎,一手輕小腹,“我承認是我搶了你的未婚夫,但這種事還是看開吧。你也不想想,你跟江擇在一起那麽多年,他怎麽就偏偏跟我上了床,而且還讓我有了孩子?說明什麽?”
虞念微微一笑,“說明你不要臉唄,還能說明什麽?”
在旁的下人沒繃住,撲哧笑了。
也知道失禮了,趕忙道歉。
季姿臉突變,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轉頭嗬斥那個下人,“什麽東西你是?主人家說話哪有你聽牆角的份兒?還不滾遠點?”
氣急敗壞之下心暴無。
那下人的臉也變得不好看了,淡淡回,“今天管家就是安排我在這候著的,不好意思季小姐。”
“你——”季姿氣得眼珠子瞪老大。
虞念輕歎一聲,跟那下人說,“沒事了,這隻碟盤幫我收一下吧,順便幫我倒杯咖啡,謝謝。”
下人接過手裏的碟盤,恭敬離開。
“季小姐。”虞念轉頭看,“你如此盛氣淩人,就不怕以後的路更難走嗎?能進江家的下人那都是老人了,有了他們的擁護你之後的日子才不會難捱,這點道理不懂?”
“嗬。”季姿本就沒聽進去,冷笑著說,“你這是以江家孫的份開始來教訓我了?一口一個江家,怕是你嫁不進來惱怒故意來惡心我的是吧?”
虞念看著,心裏幾分無奈,似乎看到了季姿的以後。
不想多跟季姿說什麽,轉要走。
季姿卻行力快的,一下擋住了虞念的去路。虞念猛地頓步,險些撞上。
“季小姐,你要幹什麽?”虞念皺眉。
季姿揚起下,“話還沒說完呢就走?你心虛什麽?”
虞念無語,“你是不是自我覺太好了?咱倆有什麽可聊的?”又提醒了季姿一句,“還有奉勸你一句,不要把你的肚子當武,除非這孩子不是江擇的,否則你就要好好看住了,要不然跑了你的榮華富貴想哭都找不到地方。”
“我的事就不勞你心了,我想,你還是心一下你自己吧。”季姿冷言,“現如今我馬上就會嫁進江家,你呢,現在也被老太太認了,別管家裏是個什麽況,至在外界認定我們是一家人,所以你最好管住自己,江擇已經不是你的了,不要再去招惹他,到最後弄得彼此臉麵上都掛不住是小事,惹得外麵貽笑大方才是大事。”
虞念聞言之後忍不住笑了,笑得無奈。
“你笑什麽?”季姿不悅。
虞念一臉好笑地看著,“季小姐,我還是那句話,你拚命扯的未必是別人想要的,所以不要自我覺良好,你的東西我不稀罕。”
“說得比唱的好聽。”季姿神冷冷的,“背地裏打的不知道是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在我認為能被搶走的都是垃圾,季小姐,你以為如果我想使手段的話還用得著是見不得人?我真想搶你不是對手。”虞念語氣不屑,“還有,你是在誰的授意下敢跟江家談條件的你心裏最清楚,難道還不收斂點?”
季姿臉一變,剛想反擊,目不經意掃到了不遠,跟著整個人竟踉蹌了一下,然後一手扶住餐桌一手指著虞念,“你、你……你說話怎麽這麽歹毒呢?”
這話的聲音不小,引得周圍人都朝這邊看了。
而江擇這個時候恰好也過來了,急匆匆的上前,“怎麽了?”
季姿見到江擇後立馬變得委屈,一下就撲他懷裏,眼淚瞬間下來,哭得梨花帶雨的。
這下周圍人都朝這邊靠過來了。
虞念冷眼看著眼前這幕,心裏都快給季姿鼓掌了,果然是職業啊,眼淚說下來就下來。
江擇其實最怕的就是這倆人見麵,結果怕什麽來什麽。他無奈問發生什麽事了,季姿哭得一一的——
“我來這找點吃的,、就來說我,說我……不要臉勾引你,還罵我們的孩子……說這孩子是、是孽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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