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因靖公主避居寺廟為先帝守孝,所以承恩寺主持奉旨特地辟出一間后院給公主等人居住,原是為公主起居便利,如今竟被賊人鉆了空子。
如今后院和僧人居住的廂房一個在北,一個在南,中間隔著整座山寺,又趕上深夜大雨,就算發生打斗,那邊短時間也無法察覺。
錦鶯一臉驚懼,卻還是勇敢地將公主護在自己后,們正要往僧人居住的南苑走,然而刺客混戰,刀劍和橫飛,無法離開。
元妤儀上穿著的素白襦已經被淋半邊,冷風呼嘯,不打了個寒。
今夜闖寺的人顯然早有準備,既知道今日來了承恩寺,又清楚地了解這邊侍衛的況,更不懼在佛門凈地手。
幕后之人定膽大包天。
然而元妤儀這些日子因和離心緒不佳,公主府也是關門謝客,并未和人結仇啊。
不能坐以待斃。
掃了一圈周圍的況,反手拉住邊的侍,沉聲道:“從西邊長廊趁逃!”
話音剛落們便避開打斗的人群借著雨幕往長廊跑去,兩個黑刺客余瞥見們躲避的影,持劍攻上前,另一個公主府的暗衛以一敵二,護著二人且戰且退。
“鏗”的一聲,暗衛被刺客刺中左肩,踹出長廊,悶哼一聲吐出嚨里的,不再彈。
錦鶯見狀,也顧不得危險,推開邊的公主,孤上前去抵擋來勢洶洶的刺客。
然而終究是個手無縛之力的姑娘,宛如破碎的布娃娃被人一腳踢到雨幕中,暈死過去。
“錦鶯!”元妤儀驚出聲。
下一瞬兩個黑刺客的影已經閃至廊下,長劍直指弱的心口。
雨珠順著發滴下,元妤儀的眼前是泛著銀的劍刃,周圍是刺鼻的腥味和刀劍織的鏗鏘聲。
聽聞人之將死,過去的時會在腦海中走馬觀花般重現。
可心中浮現出的卻是謝洵的影。
他的、他的怨。
沈清還沒回來,那封寫著陸家貪墨案始末的供狀,和當年牽扯進此事的員坦白真相的卷宗,都給謝衡璋了嗎?
他曾怨這場姻緣只是差錯、鏡花水月,但愿此事過后,他心中別再恨了。
元妤儀角無奈地勾起,原想著在承恩寺參禪靜心,學著忘卻和謝洵之間的糾葛,卻不料即將隕山寺時,卻還是掛念著他的。
緩緩闔上眼,腦海中的思緒戛然而止,靜靜等待自己的結果。
然而意料之中的鉆心之痛卻沒有來,耳畔卻是長劍落地的清脆聲響和另一個重落地的聲音。
元妤儀眉尖微蹙,睜眼看著面前的一幕,眼底閃過一錯愕。
地上的兩個刺客都斷了氣,一個被短匕從后面穿心而過,另一個則被直接擰斷了脖頸,以一種古怪的姿態癱倒在地。
那把短匕直接沒刺客的后心,可見來者力道之大,以及不住的恨意,匕首沒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著。
元妤儀眸閃爍,抹了把臉上的雨滴,看得清,也認得出。
那是謝洵的匕首。
他也曾送給一把。
而站在廊下的白青年低著頭,早已的發黏在臉上,任由傾斜的雨撲在上。
他上的外衫,包裹著勁瘦頎長的,元妤儀從未見過他這樣狼狽的模樣,冰冷沉默,宛如地獄爬出來的修羅惡鬼。
但并未因此生出懼意。
緩緩站起子,早已麻木的雙機械地往前走去,忽然停下腳步,蹲在死去的刺客邊,手使力將在后心的短匕拔出。
有鮮冒出,濺到元妤儀白皙的臉頰上。
下意識眨了眨眼,又站起來朝謝洵走去。
雨勢毫沒有減弱的趨勢,反而越下越急,的子同樣冰冷僵,剛從死亡里活下來的驚惶還沒有完全消失。
元妤儀停在離青年半步遠的地方,把那柄還在滴的匕首遞給面前的人,的指尖微,語調卻鎮靜。
“謝公子,你的刀。”
謝洵抬眸,有雨珠順著他的額發落下,他沒有接過匕首,只是上前一步將攬在懷里。
此時他才明白,原來古人說相思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絕無半分虛言。
他有多久沒聽到的聲音,現在像是一場夢,一場但凡晚來一刻都會天翻地覆的噩夢。
“幸好,幸好,你沒事。”
他的聲音微啞,輕卻又夾雜著幾分慶幸,落在耳畔仿佛雨中包裹的碎雪。
元妤儀手中還握著匕首,他以這樣的姿態抱著,卻沒有毫防備,倘若有半分怨怒,便可以直接殺了他。
雖沒有殺他泄憤的念頭,可這也不代表元妤儀此刻被前夫突然抱在懷里不會別扭,更何況前不久才簽下那份和離書。
都和離了,他現在這樣算什麼呢?
婚外麼。
元妤儀心中的驚惶被不悅代替,手去推謝洵的肩膀,因為氣惱,也并未注意手上的力度。
青年被推到肩上傷口,悶哼一聲。
見狀,臉上的神陡然凝重,眼底閃過一不加掩飾的擔憂,“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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