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沒曾料到，對方轉過來的視線卻著一人遍生寒的冷意。

店主不自打了一個寒蟬。

只覺得對方好像一夜之間變了一個人。

他心里了一聲糟糕，只怕人家姑娘本不喜歡——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了！

果然，黑青年從懷里掏出了那個黑木簪子，在他懷里放久了，大紅的絹花都有些發皺，他單手拿著，指間用力，似乎想要把它折斷，可猶豫了片刻，又把它放進懷里，大踏步地走了。

店主仿佛得救般了一口氣。

可又覺得剛才那黑青年低頭攥著簪子的一瞬間，看起來傷心極了。

明齊也覺得陸承殺看起來很不對，雖說他和他們也算不上有什麼關系，但不管那周姑……哦不，魔教妖到底是真還是假意，總歸從門派戰一路看著這倆人甜甜過來，難免生出些唏噓和憂慮。

他還記得門派戰那會，陸承殺一臉張地背著那不過是風寒的姑娘，關心張溢于言表，仿佛重傷垂危似的，嚇得他差點呼吸都不勻了。

聽說捉拿那妖時，也把打傷了，不過應當沒有人告訴陸承殺。

他現在看起來就已經很嚇人了。

明齊現在遠遠看著，就覺得陸承殺旁飄著一令人窒息的殺氣，仿佛一靠近就會被絞死，之前分明已經覺得他和善了不，可現在他周一丈遠都無人敢接近。

***

費了一番功夫，他們終于鑿開了那個水下地道，問谷里其他人也都不知，凌天嘯當即震怒，還是薛亭山打馬虎眼道可能是原本就有的，不知怎得被那魔教教主找到，鉆了空子。

但事已至此，他們只好沿路追了出去，一直追到谷外的長道上。

羽曳跟著他們，長嘆了一口氣道：“已經跑出去很遠了。”

有擅長追蹤的弟子沿著路上馬車車的印記一路追到附近小鎮，馬車印到這里就已經變得凌，他們問了鎮上人，確實見到一伙男來這換車，他們包了好幾輛馬車，但究竟上了哪一輛就不得而知了。

有人當即便破口大罵這狡詐的魔教教主。

他們從當山一路追過來，遇到這樣的狀況不知多次，羽曳心下也終于有些不安，他在謝應弦上留下了一種他特制的很難洗褪掉的藥，故而才能一路追來，但再厲害的藥效果也不是永久的，會隨著時間推移日復一日變淡，現在已經有點難追了。

與正派不同，他看到地道的瞬間就料定謝應弦與念一定有勾結，他從來不信巧合。

雖然謝應弦東躲西藏似乎毫無方向，但羽曳知道，他肯定是要回教里的，羽曳自然派人在路上截殺了，可是回教里的這條路上再堵不上他，就很麻煩了。

那畢竟是謝應弦。

他略一轉頭，看見不遠站著的黑青年，一雙冰冷刺骨的眸子就這麼盯著他。

羽曳確定，如果不是周圍這麼多人，他現在應該很想直接殺了他，羽曳十分能理解他此刻的。

因為謝應弦必然不會放棄花焰，所以他派人暗地里盯著花焰，指從這里抓到謝應弦的馬腳，只是沒想到會看到那樣的畫面。

這位鼎鼎有名的停劍山莊俠正把他的焰兒按在懷里肆意親吻，而他的焰兒十分順從，完全沒有抗拒的意思，甚至還在迎合。

事實上，在他反叛之前，雖然他們尚有婚約在，但花焰對于和他的親近并不熱衷，羽曳只當是因為那個古板父親的緣故，也不打算之過急——反正他并不缺人滿足那種需求。

可在當時，羽曳忽然覺到了久違的嫉恨。

近來，他已經許久沒有會過了，那種抓心撓肝、油煎火焚似的覺，既痛苦又令人無法割舍，把他變得越發扭曲貪婪。

他經年的沉浸在這種痛苦中，甚至與水瑟歡好時也會在想，如果有朝一日花焰知道了，會不會也這麼痛苦。

花焰的憤怒確實能令他覺得平靜。

只是羽曳沒想到，會有一天看見與別人親熱，那個人還不是謝應弦，他怔愣了一瞬之后，只覺得心口像是溢出毒了一樣，疼痛沿著經絡向四肢百骸，幾乎令他栗——在涉未果之后，他決定把痛苦轉嫁，當然也因為他逐漸失去了耐心。

現在陸承殺看起來和他一樣痛苦。

被人玩弄欺騙了怎麼會不痛苦呢？一腔熱，卻發現對方連名字都是假的，那麼還有幾分是真的？

花焰也一定跟他說過，自己說的都是謊言——可現在事實就擺在眼前，如果不是，那麼本沒必要逃。

孰真孰假，本不需要分辨。

“羽公子，這還能追麼？”

羽曳回神，立刻又作出一副溫和又苦惱的表道：“在下只能盡力而為了。”

他正說著，只見陸承殺朝他走了過來，方才還在他旁邊說話的人立刻躲開了。

羽曳一愣，隨即仍舊報以微笑，但實際上卻已做好了準備，只要陸承殺一發難，他……

然而陸承殺并沒有手，他只是冷冷道：“拿出來。”

羽曳不明所以。

陸承殺道：“匕首。”

羽曳才想起陸承殺說得是花焰送給他的那柄匕首，他帶在邊，原本是希花焰能念及舊，現下卻是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