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長夜相思（二更）

對花焰來說, 日子好像突然變回了悉的樣子。

一睜開眼，是悉的房間，琳瑯滿目堆滿了瓶瓶罐罐和各種小東西。

早上能見到齊修斯板著臉訓斥犯了錯的弟子, 凝音在給鞭子上的倒刺上油, 絳嵐指揮著清潔堂弟子清掃地上殘余的跡, 屈長老被救出來以后大罵了羽曳三天三夜, 路過他房間都能聽見罵聲。

天還沒徹底亮就已經能弟子爭執甚至互毆的聲音, 而路過時，那些弟子會立刻停下, 恭恭敬敬喊圣，等走遠, 再繼續打。

羽曳帶了半個煉藥部的弟子跑了, 剩下順從謝應弦的, 他干脆撥到了花焰手下。

這段時間，他都很忙。

謝應弦把羽曳的人像拔毒瘤一樣，從魔教里拔除出來。

花焰也很嘆為觀止, 不曉得羽曳從什麼時候開始謀劃這件事, 不過他也沒把全部人手留在教里, 另外還有一些已經風而逃了。

現在教看起來分外平靜。

倒讓花焰意外的是，水瑟被關在地牢里, 還以為應該過得很逍遙自在。

謝應弦帶人去地牢救人, 其他人見謝應弦來都群激，唯獨一人坐在暗角落，一聲不吭，謝應弦問過花焰準備怎麼置，據那些倒戈者的招供，這些年也幫羽曳干了不事, 可現在沒有利用價值了，對誰都是。

沒想到，他們還沒想好怎麼置，水瑟自己先找上門了，托人給謝應弦帶話，說愿意將功補過，去殺羽曳，可以裝作逃出來，再去接近羽曳，趁他不備，殺了他。

謝應弦很，然后拒絕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是費解：“……如何覺得自己會有機會？他們既然互相背叛過，就不可能再有信任可言。”

一旁的花焰突然仿佛被捅了一刀。

于是也忙了起來，忙著開始找能大幅度提升功力，保持清醒，對影響小，持續時間長的藥，順便在功法庫吏找找有沒有能短期進步快還不折壽的——找不到。

唯一有可能的大概是那半本《天殘劍法》，據說當初他們天殘教的教主一手天殘劍法強橫霸道至極，殺得正道是犬不寧，后來隨時間變遷這本鼎鼎大名的劍法只剩半本殘本。

謝應弦看過，說是只余下招式，缺了心法那本，發揮不出足夠的實力，便擱置了。

當初謝應弦還試圖用這玩意過凌天嘯，當然也沒湊效，反正死馬當活馬醫，花焰把供在神龕里的半本籍取了出來，對著看了一會，卻約覺得哪里有些眼。

忽然想起，門派戰和陸承殺意外掉進地宮時，曾經拿到過一本小冊子，封面沒有字跡，以為就是本尋常的武功心法，也沒有在意。

花焰到翻，總算找到了看著越發皺的小冊子，雖然帶著的包袱皮有防水之效，可幾番水出水折騰下來，書頁有些發，個別字跡洇開，辨識不清，但能認得出來的部分，與手里那本天殘劍法約有呼應之。

當即拿著去找謝應弦。

謝應弦原本神倦懶，接過手里那本發卷泛黃的小冊子，翻過之后，才神微微變了。

“你從哪里得來的這本東西？”

花焰把他們在地宮里的遭遇一五一十都說了。

謝應弦又仔細翻了翻手中的冊子，認真一行行看過，而后驀然笑了：“你運氣不錯，還真是那剩下半本心法。不知道他們正道的門派戰怎麼會安排到了那里，但那下面的地宮顯然是我們某一任教主留下的，人祭復活是假，那應當是個活祭陪葬的墓。”他不知真假，幽幽嘆了口氣道，“前教造孽太多，我們正義教真是舉步維艱。”

花焰猶豫道：“這個我能練嗎……”

謝應弦道：“你想練就練，只是心法這本有些字跡不清，須得認真推敲，免得走火魔……還有就是，這本劍法雖然威力很大，但也不是天下無敵，你缺乏經驗，最好不要隨便送死。”

接下來的日子，除了應付其他弟子和教中事，剩下的時間花焰悶頭在院中練劍。

只是練的時候，難免會想起陸承殺當初教，一招招喂劍招時的模樣，他仿佛不厭其煩，遇到花焰不明白的地方，他就一遍兩遍三遍四遍的舞給看。

花焰著春花劍的劍柄，心里一陣難過。

睹思人，分外難，想過要不要換把劍，可到底舍不得。

到了晚上，就更想他，花焰生平頭一回嘗到與人相的滋味，更何況對方也這麼喜歡，本來你儂我儂意正深，都做好說不定會那什麼的準備了……結果現在什麼都沒了。

親吻沒有，擁抱沒有，陸承殺也沒有了。

明明那麼喜歡他，喜歡他喜歡的不得了——先前只要想起他，就覺得心口灌滿了糖，覺得他面無表的樣子可，他持劍的樣子好看，就連他吃飯的樣子都看不膩。花焰第一次知道原來喜歡一個人是件這麼洶涌澎湃的事，每天腦子里也好口也好，滿滿當當裝的都是那個人，睜開眼睛是他，閉上眼睛還是他。

他又好看，又厲害，脾氣又好，怎麼會有人不喜歡他！

大家都應該喜歡他！

可又想起謝應弦的話，清醒意識到現在還不行——還不夠強，現在正道已經有所防備，再想那麼輕易接近陸承殺，呆在他旁邊只怕沒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