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話的高級修養似乎是上流社會的必修課,沈歲知從頭聽到尾只覺得煩,好容易挨到沈擎同蘇老爺子獻完祝詞,擱下空酒杯,終于得以。
剛走出去沒幾步,沈歲知那口氣兒還沒舒出來,就聽見后傳來蘇老爺子樂呵呵的聲音:“沈小丫頭還是這麼早退場啊。”
“應該是去找的朋友們了。”沈心語輕聲接話,眉眼彎彎,“小知人緣好,認識圈子里好多人,之前我經常見跟何家袁家的小爺出去玩呢,關系都不錯。”
“我就不行啦,我這人笨,也學不會左右逢源什麼的,比不上小知。”沈心語說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隨著話音落下,沈歲知腳步微頓,不在心里鼓掌喝彩,搖旗吶喊姐姐好會。
平城誰不知道何家和袁家那兩位二世祖,吃喝嫖賭無惡不作,沈歲知自認形象不怎麼端正,但也只是跟他們飆過車的關系,怎麼到沈心語里跟三人行似的?
而沈心語一番話下來,蘇老爺子臉有些僵,南婉干脆在旁邊幫腔,手扯了下兒,嗔怪似的:“小語,說這些做什麼?”
隨后又朝向蘇老爺子,滿面歉意,“抱歉啊,我從小教小語不能說謊,這孩子說話直,有一說一,沒別的意思。”
話里話外,擺明了就是說沈歲知私生活糜爛,跟眾紈绔子弟廝混,不學無不自。
絕了,太絕了。
沈歲知不由慨這母倆怕不是黑頭子,怎麼到哪都得怪氣幾句,還來勁兒。
沒興趣繼續聽,愈發覺得這場宴會烏煙瘴氣,干脆去二樓觀景臺吹風。
大部分人都在大廳忙著應酬際,因此樓上又空又靜,跟樓下像是兩個世界。沈歲知適應熱鬧,喜歡安靜,雖然這觀景臺冷得要命,但好歹耳子清凈不。
右手搭上護欄邊緣,食指和中指下意識著蜷了蜷,輕嘖一聲。
雖說后面有室源源不斷的暖氣渡過來,但還是抵不過涼意,抱著胳膊,心底估著時間,打算等宴會快結束再回去。
就在此時,后傳來不疾不徐的腳步聲。
沈歲知下意識回頭,來人逆而來,瞇眼,看清對方英俊深邃的五廓,不知是不是因為夜太和,那原本凌厲的眉目此時好像松散了幾分。
沈歲知的表在剎那間轉換多次,最終皮笑不笑道:“嗨,晏總也來吹風?”
晏楚和微微頷首,那模樣好似當真只是巧合,他走到旁,二人保持著恰到好的距離,既不過分親也不顯得疏遠。
沈歲知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可真的懷疑這男人是故意跟自己搭腔。
“本來只想找個安靜地方氣,沒想到隨便走走,就遇到了你。”他淡聲,“巧了。”
沈歲知:“……”
大廳一樓東西頭各有臺,幾百平米的大間,通往樓上的樓梯電梯更是不止一個,何況還有后花園可以選擇,所以這究竟是多準的“隨便”,才能讓他走到這兒來?
沈歲知確定了,這男人就是故意跟自己搭腔。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
“是啊,真巧。”輕笑一聲,不置可否,只垂眼輕捻指節,始終覺得指間空空不舒坦。
原本想繼續相安無事,卻突然想起自己現在是沈歲知,而不是蕭老師。
心思微,沈歲知扭過頭,著男人棱角分明的側臉,出手來,笑意慵懶:“晏總,帶煙了嗎?”
聲音放得又緩又輕,散在風里鋪開淡香,清冽中裹著幾分茉莉香,很有辨識度。
是的香水味。
晏楚和側首,從容迎上沈歲知戲謔的眼神,他挑眉,似乎是笑了聲,隨后便手,從西裝外套口袋中拿出什麼,放到掌心。
沈歲知沒想到他還真給,不由愣了下,但憑怎麼也不像是煙,于是垂下眼簾,看向自己掌心中的東西。
——一顆薄荷糖。
作者有話要說:晏總教你磕糖戒煙。
今天也有紅包。
第4章
沈歲知低頭瞧著手里的糖,又抬頭看向晏楚和,又低頭瞧著手里的糖,又抬頭看向晏楚和,最終還是盯著那顆薄荷糖。
這反應實在有趣,晏楚和眼底閃過一笑意,對解釋道:“今天沒帶煙。”
沈歲知可算從巨大沖擊中緩過神來,遲疑地點點頭,“行吧,謝謝了。”
說完,撕開包裝將糖含口中,清爽的薄荷香充斥口腔,好吃是好吃,就是有點兒冷。
抬起手臂時,沈歲知右小臂上的紋暴在線中,晏楚和不著痕跡地打量片刻,發現是只栩栩如生的烏,后方還有一弦月。
月抿一線,融進眼底像是浮絮,眉目總是含著倦怠笑意,眼尾弧度卻凌厲,襯著空曠漠然的瞳仁,這種明艷與頹然織起來,讓人只能聯想到尤二字。
生得極好看,就算聲名狼藉,也沒人否認過這點。
“你剛才看到我來二樓觀景臺了。”沈歲知突然說,沒有看他。
晏楚和漫不經心地“嗯”了聲,并不否認。
沈歲知言又止止言又,就算是自己臉皮厚,也沒法把那句“你是不是對我興趣”給問出來,那太無厘頭了,總不可能是因為是唯一一個初見就問他手機多錢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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