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東西收下,朝石全道:“和夫人說,我在安陸一切都好,對今后也有了打算,讓放心。”
石全將他的話認真記下,再吃了些點心、喝了兩口茶水,便又帶好干糧騎馬離去。
陸璘目送他離開,又回到屋中,看著包袱里那兩只香囊和五彩繩。
這是京城里端午習慣送的東西,而他看了安陸,似乎更喜歡在門口掛艾葉,然后是吃粽子,卻沒見到人送香囊。
不對,會不會只是他沒送,別人送了他不知道?也有縣衙的員給他送東西過來,送的都是粽子,艾條之類,并沒有這些巧的東西。
他想起,別人都去過端午了,施菀也是一個人,他是不是也能送香囊和五彩繩?
他以前沒試過送這些東西給人,更沒試過送人,所以不知道是不是合適,但想來,端午這些東西都是用來防病辟邪的,就算送了也沒什麼。
他在家中思慮一番,反正是節假沐休日,閑著也是閑著,便去了街上。
端午的街頭,滿是雄黃酒、艾葉酒的味道,他轉了兩圈,進了兩三家繡坊也沒見到喜歡的香囊,又見到個大一些的,正要進,卻發現是氏綢緞,便又不想進了。
對于子奕,他心里多是有些防備和敵意的。
后來偶然見到一家雜貨店,取名琳瑯鋪,裝潢倒算氣派,看上去似乎是賣巧小玩意的地方。
他進店去,見里面有香盒,胭脂盒,香爐,手帕,頭繩,也有香囊,做工都細致,倒是個挑小東西的地方。
香囊都不錯,但里面包的香料有些單調,大部分都是艾葉,陸璘看了片刻,還是拿了只淺藍繡蘭花的香囊,準備去香料店將里面香料換了。
挑了香囊再往前看,卻看到幾只頭簪。
沒有金簪,但有做得獨匠心的木簪,陸璘一眼看過去,在最前面看到一只放在木盒里的白玉簪。
店小二見他看著那玉簪,問:“公子要不要再看看這玉簪?原本咱們這店只賣小雜貨的,這玉簪是東家偶然看見,實在喜歡,就拿了貨回來,也就一只,算是小店最貴重的東西,公子實在好眼力。”
陸璘只是看著,沒說話,店小二又問:“公子是送給家中夫人?”
陸璘這時抬起頭來,臉上浮起笑意,回答:“拿出來我看看。”
店小二便連忙將玉簪拿出來。
他看出這公子飾談吐不凡,買東西也干脆,便覺得只要他看中,一定能將這玉簪買下。
陸璘正將玉簪拿在手中看著,外面卻又進了一個人,問:“我上次訂的香扇,好了吧?”
這聲音,竟是子奕的。
陸璘回過頭,正好與子奕的目對上。
子奕意外道:“陸大人竟然也在這里?”
這時店小二回:“是公子,那香扇早到了,就等著公子來拿呢!”說著從里面拿出一只小黑匣子,打開,和子奕道:“公子驗一下貨。”
子奕將里面的竹片雕花小折扇拿出來,小心打開,前后看了眼,再搖了搖,一混合著艾葉和竹子氣息的清香傳來。
“不錯,輕,香味適中,拿著也順手。”子奕評價。
店小二立刻說:“那是,公子千叮萬囑的,這都是東家親自去辦的。”
子奕數了錢,放在柜臺:“好了,余款給你。”
說完,他轉頭來看向陸璘:“陸大人也來買東西?”
陸璘回答:“隨便看看。”說著看向他手上的香扇:“公子這是……”
子奕一笑:“自然是送給菀菀的,別的東西不會收,這個嘛,算是端午香扇,我就說是用來辟邪的,可能就會收了。正好去江陵府天熱,能扇扇風,更沒理由拒絕。”
陸璘越發意外,問:“江陵府?”隨即狀似無意地問:“施大夫要去江陵府?竟有那麼遠的病人麼?”
子奕搖頭:“不是,是我和約了去的,我爹不是在江陵府麼,今年端午也沒空回來,我就去看看他,正好帶上菀菀給他看看,我爹和善,一定會喜歡菀菀的,到時候……”
他笑著,沒將話說完。
陸璘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他娘親不太同意他和施菀,如果他爹同意了,那勝算就更大。
可是施菀愿意了嗎?為什麼同意和子奕一起去江陵府?
江陵府在省城,路上就算乘馬車也得走一兩天,到了江陵府至也是一兩天,再回程,這樣前后他們至有六七天在一起。
陸璘心里堵得厲害,他不愿那樣。
他淡聲問:“施大夫同意和公子一起去江陵府了?”
子奕滿臉憧憬與歡喜:“當然,端午前就說好了,不過我姐這兩天我家,等走了我們就。”
陸璘沒再問,子奕拿好扇子,與他道別,然后出門。
陸璘回頭去看他背影,店小二問:“公子要這玉簪嗎?”
他回過神,低下頭來看一眼手上的玉簪,直接問:“多錢?”
“這個……二兩。”店小二說出一個頗有些心虛的價格。
玉這種東西,價格就沒有底,除非遇到用慣了玉的行家,要不然價錢高低一般人也看不出來。他便將價格稍稍抬了些。
本以為還有一番拉扯,沒想到客人拿出錢來放在柜臺上,拿了玉簪和香囊就走了。店小二一看,發現玉簪的錢、香囊的錢都給他了。
這女人,肯定是在裝模作樣變著花樣狐媚子邀寵,還敢拿太後的身體開玩笑,等著皇上發飆被打入冷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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