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葉涼來店里給蘇盼送婚禮的請帖。這是第一次過來, 來之前還腦補過紋店是個什麼樣子。去了才發現,店被蘇盼經營得井井有條。
午間休息,蘇盼了甜點跟一起吃。兩人坐在小圓桌旁邊吃邊聊。
葉涼好奇地翻了一會兒樣板冊, 隨口問到:“店里就你一個人忙的過來嗎?”
蘇盼一頓,放下叉子角:“有點費事,所以我準備招個助手。”
沈知錫消失兩天,杳無音訊。蘇盼對此說不上失落, 畢竟從一開始就沒有抱期。只是心里那莫名的憤懣久久不散, 高興就來不高興就走,好像活該被戲弄。
等葉涼離開,蘇盼立刻去隔壁的文店打印了幾張招聘信息, 重新了上去。
這次運氣比較好, 下午就來了一個年輕男人。長相文質彬彬,從談中也看出很好相,最重要的是他之前做的就是這一行, 有工作經驗。
所有細節都談攏, 蘇盼當機立斷就把他定了下來。
第二天到店里的時候, 蘇盼發現已經有人在里面,心沒由來的猛跳幾下, 推開門走了進去。
“蘇小姐早上好。”是昨天新招的那位助手。
蘇盼一頓,極力揮去那毫無道理的失落,面自然地同他打招呼:“早。”
臨近中午, 生意開始漸漸上門。因為助手也會作, 蘇盼樂得清凈, 就把簡單的活都給了他。
十二點左右,一個人找上門來。蘇盼看著眼,后來才想起這人是沈知錫的助理。
“太太您好, 我來給沈總送東西。”
蘇盼微微擰眉,下意識想回“別我太太”,但又覺得沒有必要跟不想干的人解釋,轉而告訴他:“沈知錫不在這里。”
助手笑了笑:“我知道的,沈總說他下午會過來,所以讓我把文件先送到這里。”
蘇盼聽了這句話,腔猛地竄起一火。冷著臉,邦邦說:“我很忙,文件丟了我負不了責,你拿走吧。麻煩幫我告訴他,記得說話算話,以后不要再過來了。”
助理此刻也察覺到了蘇盼不高興。最近公司都在八卦沈總離婚的事,大家都抱著看好戲的心態在背后叨叨,最后的版本不知道怎麼就變了沈知錫渣男出軌。
可為沈知錫的助理,他是最清楚事來龍去脈的人。
護主心切,就不由得為他說幾句好話:“沈總這幾個月幾乎天天睡覺超不過四個小時。前兩天因為發燒燒了肺炎在住院,今天上午出院就通知我把文件送到這里來。”
助理看蘇盼無于衷的樣子,輕輕嘆了口氣:“我勸他好好休息一下,他開玩笑的告訴我,怕被炒魷魚。”
從進了沈氏他就跟在沈知錫旁,除了工作狂這點讓人有些不敢恭維之外,上幾乎找不到什麼缺點。
這是他第一次聽見沈知錫說“怕”,那覺還奇怪的。好像那個無堅不摧的巨人在這一刻變得脆弱起來,他其實也是個平凡的人。
蘇盼像沒有緒的木頭一樣釘在那里,垂了垂眼眸,沉默良久后緩緩開口:“請你告訴他,他確實被炒了。所以讓他不要再過來浪費時間。”
助理覺得此刻蘇盼不近人的樣子像一坨凍了萬年的冰川,一點點溫度對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肩膀耷拉下來,轉走向門口。推開門的時候微微一頓,扭頭對說:“其實以前的禮雖然都是我給您送過去的,但都是沈總親自挑選的。他其實……沒有那麼看起來不上心。”
—
蘇盼這一天都有些心不在焉。好像有個蹦豆在腦子里不斷的跳來跳去,那覺讓無比心煩意。
下午人,索把活都給了助理,一個人坐在休息區翻畫冊。
天氣漸冷,榕城的第一場雪不期而至。干凈如同鵝一樣的大雪洋洋灑灑飄落,整個世界好像都沉靜下來。
蘇盼放下畫冊,目穿玻璃門落在外面。恍然想起很久之前的一個冬天,也是下了這樣大的雪。剛進了教學樓的大門,腳下一摔倒在地。
四面八方投過來的目像刀子刮在臉上。雖然都沒有惡意卻也讓坐在地上的到難堪。
“能起來嗎?”
沈知錫不知道什麼時候在旁蹲了下來,單肩背著書包,卡其羊絨大上還沾著沒有融化的雪花。
點點頭,在他的攙扶之下站起來。了腳,有點疼,小心地一步一步上樓梯。
沈知錫禮貌地扶著手臂,沉默地跟在一旁。只是在腳下趔趄的時候穩如靠山地給了足夠的安全。
后來他們做了同桌,知道的時候心跳得飛快,又小心翼翼地裝作若無其事,就怕誰猜到了的心思。
雖然沈知錫對跟別人一樣,沒有一點特別的地方。可是知道,自己已經不一樣了,有什麼種子早就在誰都沒有察覺的時候悄然綻放。
玻璃門被慢慢推開,走進來的人影仿佛跟當年那個穿著校服意氣風發的年重合在一起。
只是如今的他褪去青,舉手投足間都是沉穩和自信。那顆花骨朵也由含苞待放綻放絢麗奪目,經過漫長的期待和落空的替,最后花期到了,一點一點在心中凋零。
蘇盼回神,看到了幾天未見的沈知錫。他頭發微,黑大肩頭沾著晶瑩的水珠,那是融化后的雪花。
“我以為你的助理會跟你說清楚。”開口,嗓音里帶著一種因為艱而產生的嘶啞。
“這兩天有事走不開。”他臉上蒼白,眼仁卻漆黑炙熱,“給我個機會重頭開始可以嗎?今天算第一天。”
蘇盼聽了他的話忽然笑了,只是笑意沒有融進眼底,“你是不是覺得什麼事都能重頭來過?”
工作是,婚姻也是。
“不試一試怎麼知道不行?”
蘇盼忽然有些釋然了。起拿了一條干凈的手帕遞給他,“一吧,別又生病了。”
沈知錫眼眸微,手接了過去。
“已經試過了。”蘇盼靠在吧臺邊,看著他對著那塊手帕發呆。幾秒后轉開視線,輕聲說,“沈知錫你還不明白嗎,花凋謝了就是凋謝了。我聞過它的味道,看過它蛻變的過程,也經歷了枯萎的黯然。它再開一次就不會再吸引我了。”
眼神十分平靜:“就像我對你的。”
……
蘇盼說到做到,真的沒有再給沈知錫機會。只是沈知錫恍若未聞,仍舊每天帶著電腦到店里報道。
他沉默又安靜地做著自己的事,沒有給蘇盼造一點打擾。
只是蘇盼偶爾在抬頭或者轉的時候,撞見了幾次他目不轉睛地對著自己發呆。
這時候才發覺,其實沈知錫的存在一直都特別強大,盡管已經做了最大的努力還是無法對他做到視若無睹。
而沈知錫則坦得多,看被抓包,他索就大大方方的看。強大的氣場帶著一“賊喊捉賊”的囂張。
每每要等到蘇盼敗下陣來,氣憤地轉開視線,這場“眼神戰”才算告終。
……
冬去春來,冰消雪化,眨眼之間就到了萬復蘇的季節。
算一算,紋館已經開了半年多。而沈知錫在這六個多月中每天不間斷的來報道,比上班打卡都要勤。
久而久之,店里多了個“帥哥吉祥”的傳言不脛而走,而造的結果就是來這里的小姑娘越來越多。“那個……我朋友多買了一杯咖啡,請你喝吧。”
蘇盼摘手套的作一頓,默不作聲地轉頭看過去。
說話的是剛在手上做完紋的小姑娘,現在手里拿了兩杯咖啡,小心翼翼地把其中一杯放到沈知錫面前。
“不用了,謝謝。”
“沒事沒事,你喝吧!”
說完,意味深長地跟朋友對視一眼,兩人手挽著手走了。
啪——
手套被甩進了垃圾桶里。
沈知錫聞聲看過來,就見蘇盼繃著臉嘩啦嘩啦地收拾。
角漾出一愉悅的笑容,沈知錫緩緩開口:“小李,過來一下。”
“沈哥,喊我啥事?”
“這個給你喝。”
小李沒好意思拿,“這是人家給你的,我喝了算怎麼回事。”
“那就扔了吧。”沈知錫慢不經意地著鼠標,“我喝了會有人不高興。”
蘇盼將紋搶扔到消毒盤里,轉瞪著他,“誰不高興了?你在那里怪氣。”
沈知錫抬頭,眼里映著似是而非的笑意:“我不高興,喝咖啡晚上會睡不著。一失眠我就會胡思想。”
說著,他眼里慢慢多了幾分顯而易見的深意。
小李捧著咖啡在旁邊吃瓜,“胡思想什麼啊?”
沈知錫輕輕一笑:“自然是想自己喜歡的人。”
臉頰陡然極速升溫。蘇盼輕咳一聲,隨手抓起手機,“我出去一趟。”
玻璃門關閉,等看不到蘇盼的影后,小助手喝了一口咖啡,里的味道有甜有苦。
“像極了的滋味。”他咂咂,握拳做了個加油的手勢,“沈哥,奧利給!”
-
蘇盼其實也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去,跑出來純粹是為了躲開那個古怪的氣氛。
沿著步行街漫無目的的走,最后在一家壽司店前停下腳步。
好久沒吃了,有點饞。算了三個人的量,買了幾袋子回去。
想著剛才的那杯咖啡,腳步頓了頓,又買了三杯鮮榨果。
花錢雖然不能從本上解決郁悶,但多可以緩解。買了東西,蘇盼的心好了不。
回去的腳步都變得輕快了許多。
然而沒想到,推開門看到的是一片狼藉。小李手忙腳地圍著沈知錫,急得都快哭了。
“怎麼辦怎麼辦……沈哥你等一下,我現在就給老板打電話。”
“別打,你把這里收拾好,我先走了,不要告訴別的。”
蘇盼站在門口,眉頭一擰:“別告訴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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