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錦暗暗呼了一口氣:“就這兩樣了,是不是?”
婆子點頭,但還是道:“繡花雪綢尚好,賞賜有三匹,只是那蜀錦只此一匹。蜀錦昂貴,一匹難求,若是現在去補上一匹,且不說能不能找到,就是能找到,估也要花天價。”
崔文錦琢磨了半晌,道:“那翁氏到底不知都賞了什麼。”
想了想,吩咐道:“就把這兩樣改一改,把那一匹蜀錦在單子上去了,再繡花雪綢的數上多加一匹,庫房應當還能尋出一匹。”
說罷,咬牙呼了一口氣,冷笑道:“先前倒是我小看了翁氏,現在母憑子貴,覺得有了與我板的底氣了,未免太高估了自己?”
賞賜單子是在謝玦離府的小半個時辰后,由崔文錦旁的管事婆子送來的。
那婆子捧著托盤,托盤中僅一份賞賜的單子。
笑道:“我家娘子聽說娘子要賞賜的單子,便急急吩咐老婦送來,免得娘子久等。”
“有勞了。”翁璟嫵一笑,然后朝著明月看了眼。
明月會意,上前取過單子,遞給了。
翁璟嫵拿過單子。
一打開,目也隨之落在了上方。
瀏覽了一遍后,并未見到蜀錦一,角的笑意略深。
抬起頭看向婆子:“媽媽便先請回,我讓人擬一份單子后再送去。”
婆子略一頷首,一禮后便退了出去。
翁璟嫵再看了一眼賞賜單子,除卻沒有蜀錦外,可這黃金與良田卻讓心安。
闔上單子后,讓明月去重新記一份單子。每樣都要一半過來,記好后,再把這世安苑送來的單子還給,就不用再送會去了。
再說這管家的事,緣由是老太太歲數大了,大抵想多活些歲月,所以早幾年前就放權不管了,現在也就全權由崔文錦管家。
再說這賞賜本就是孫子掙來的,送一半去褚玉苑,老太太自然不會有太大的意見。
所以單子送回世安苑后,那些賞賜晚上就送了過來。
晚間在主屋中,翁璟嫵讓明月繁星清點著送來的東西。
清點后,繁星驚嘆道:“奴婢還沒見過這麼多的好東西。除卻珠玉不說,就那幾匹布的料子而言,澤鮮艷,手冰涼,奴婢在云縣也是從未見過。”
翁璟嫵掃了一眼,布匹中最為出的是繡花雪綢,用細蠶織。
宮里出來的東西,自是比外頭的要好,這一匹布目測可換數十金。
就兩匹布,就幾乎可抵了謝玦給的那個匣子。
但布再好,也只能做裳來穿,卻不能換銀錢。
而且,若不是謝玦,恐怕也賞賜不來這樣的件。
雪綢便如此貴了,更莫說那蜀錦,幾乎按尺來算。
貴重的一尺可達十金,只供給達貴人與極富貴的人家使用,更別說是這上貢的蜀錦了。
崔文錦拿謝玦與其謝家軍所拼搏得來的賞賜給自己兒做新,真是毫不手。
上輩子與謝玦節儉,倒是為二房做了嫁。
崔文錦管家的那些年,什麼好的都往自己那屋子塞,過得奢靡,把他們大房的節儉襯托了笑話。
這輩子,崔文錦可別再想了。
要用什麼要穿什麼,除了侯府給的,其余的要麼自己,要麼男人自己掙去。
想到此,翁璟嫵斂了心思,與明月道:“下個月登高節,也不知各府有無宴席,而我初到金都,總不能在宴席上失禮了。”
說著,又道:“等再過半個月,便去請錦繡坊的繡娘上門,讓他們為我量做。”
京中貴最喜請錦繡坊的人做,不僅僅是做工好,還能從那些個繡娘口中聽到關于別府后院中的一些私。
京中貴人平時吃飽了撐著,無事可做,便是最聽這些閑話。
錦繡坊繡娘繡工好,可卻是不大嚴實。
上輩子,約莫再過一兩年,這錦繡坊便是因為這不嚴而惹了禍,遭封了店,掌柜的也因此落了大獄。
但現在,倒是可以利用一二。
半月過后,錦繡坊的兩個繡娘帶著對這永寧侯府娘子的好奇心前來。
這段時日金都中都在議論這一位侯府娘子。
都說是小地方來的,定然是個俗不知禮的。又說要以救命之恩來抵才能嫁得出去的,定然是相貌奇丑的。
隨著婢了府,再了褚玉苑中,在主屋前的廊下等候時,兩個繡娘不免抬頭打量了一眼這院子。
院中有翠竹與枇杷樹,還有臨小湖而建的垂柳,小院雖未有其他大宅院那般氣派,可卻是秀麗端方,雅意深致。
不一會,有婢來通傳,兩個繡娘便也了屋中。
了屋中,只知人榻上坐了人,但也未敢隨意瞧貴人,皆一禮:“錦繡坊繡娘見過娘子。”
低頭間,只聽到上方有如春風的溫嗓音傳來:“兩位繡娘不必太拘禮,抬起頭來。”
兩位繡娘聞言,相繼抬頭,見到人榻上的人,皆一愣。
只見榻上的人白皙,段,穿淺襦,鬢發如云,手搖著團扇,姿態閑適。
人淺笑婉約,氣質出眾,沒有半分傳言中的鄙,更是與貌丑沒有半點關系。
有那麼一瞬間,繡娘都不懷疑謝侯爺到底是因救命之恩娶得這位娘子。還是見起意,耍了什麼手段才娶到如此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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