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聆妤咬了咬牙,說:“這麼顛簸,不能等太醫了,現在就把刀拔出來!”
謝云也知道沈聆妤說得有道理,可這實在是兇險之事,丹娘如今還吊著一口氣,若拔刀時一個作不當,極可能立刻斃命。
又是一陣顛簸,沈聆妤扶了一下車壁才坐穩。催:“不能耽擱了!”
謝云點頭:“七嫂,你將紗布浸夠止散,我拔刀之后立刻來堵傷口。”
沈聆妤說好。
謝云深吸了一口氣,深看了丹娘一眼,手要去拔刀。
可是他的手在抖。越是面對在意的人,越是難以冷靜。
沈聆妤瞧見了,將手里的紗布遞給謝云。
“我來!你比我有力氣,能更好抱住!”
沈聆妤用力地咬了下,給自己些勇氣。也很害怕,怕自己拔刀的剎那,丹娘就這麼死在眼前……
丹娘張了張,有話要說。
沈聆妤附耳湊過去,聽丹娘虛弱地說:“生死在天……”
沈聆妤知道丹娘是希不要有力。命懸一線之間,丹娘還顧慮著別人的心,沈聆妤也莫名心口微松。很快平復好快速的心跳,手握住刀柄。
要快,手不能抖。
沈聆妤咬著下,用力一拔。謝云配合地立刻將沾藥的紗布在丹娘的傷口。
沈聆妤的手這才開始抖,手中的小刀握不住掉到地上。心口一陣瘋狂地跳,看向丹娘傷口被鮮染紅的紗布,呆了一息,立刻回神,繼續去拿新的紗布、撒止散……
謝云和沈聆妤誰也沒有說話,沉默地給丹娘止、換紗布。過去了很久,鮮染紅紗布的速度逐漸慢下去。
可是丹娘閉著眼睛,徹底昏迷了過去。
沈聆妤懼然地咽了口唾沫,屏息,小心翼翼地抬手,將食指放在丹娘的鼻子下面去探鼻息。
知道丹娘還活著的那一刻,沈聆妤的眼淚一下子掉下來。哽咽著,對謝云說也是自言自語:“一定能活下來……”
謝云沒說話,他抱著丹娘,臉蒼白目沉靜地凝著,一瞬也不肯將目移開。
馬車繼續朝著回京的方向走,又過去一陣子,沈聆妤聽見了水聲。掀開車窗旁的垂簾一角往外去,遠遠看見前方的吊橋。
“到了哪里?”沈聆妤詢問。
驚瀾在前面回答:“九曲谷。”
又補充:“前面的九曲谷位于兩斷崖中間,靠一條長長的索道吊橋相同,下面河水湍急暗礁嶙峋是兇險之地。我們要盡快通過。”
沈聆妤聽著嘈雜的水聲,仿佛鬼哭狼嚎一般,心中漸漸不安。
不多時,馬車踏上吊橋。吊橋很長,懸在兩座斷崖之間,隨著山谷間的風,晃來晃去。馬車前面的駿馬不安地嘶鳴了兩聲。
謝云抱昏迷的丹娘。沈聆妤用力一手扶著車壁一手著所坐的長凳,讓自己坐得更穩一些。
馬車通過吊橋一半的時候,刺客迎面而來,再回頭一看后面也是追上來的刺客。
驚瀾本能地用湘家鄉話罵了句臟話,在馬車前板上站起來,握手中的彎刀。
沈聆妤坐在馬車里,看不到外面的況,只覺馬車的搖晃越來越嚴重,刀劍相之聲亦是刺耳得令人畏懼。
著謝云和丹娘,開始猶豫要不要主去當人質。
一支長劍突然刺車壁刺進來,謝云用力一推,將沈聆妤推開,長劍橫在兩個人中間。
不過這支劍還沒有刺得太深,刺客已經被驚瀾一角踢開。
沈聆妤跌坐在地,看著那柄森寒的劍刃,心口怦怦跳著。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說:“要不然……”
“不行。”謝云直接拒絕。
謝云再看了一眼丹娘,將放平在車廂地面上,又彎腰將沈聆妤扶坐起來,他鄭重說:“七嫂,若我不能活著回來,若……若醒過來了,還請幫忙開導照拂一二。”
謝云走出車廂。
上京人都說謝家九郎文武全能除了病秧子謝八郎,可生在世代武將的家族,縱謝云病弱,也絕非手無縛之力。
謝云撿起地上的劍,握劍柄。
丹娘救了他無數次,他總要拼死相護,就算死也要死在前頭。
刺客越來越多,于吊橋前后沖過來。可凌鷹衛縱使人也個個武藝湛,一時之間并不能讓刺客得逞。
沈聆妤趴起來,坐到窗邊,往外看去。知道信號已經發了出去,前方會有大批軍趕來搭救、后方也有凌鷹衛正在趕過來。只要再堅持一段時間,就可得救!
車夫突然中箭,急呼了一聲,從前板上跌下去。了驚的馬更是沒了章法,前蹄高高抬起,原地打轉,讓馬車在吊橋上晃得更嚴重。
幾個人都在拼盡全力與刺客廝殺,都沒注意到車夫跌了下去,唯沈聆妤看見,高聲提醒:“車夫!”
驚瀾回頭了一眼,手中彎刀架在刺客頸前,用力割破他的咽,再將人一腳踢開,縱一躍,跳到馬背上,去控制驚的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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