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了。”

-

將軍府前，燈火煌煌。

這里已被包圍多時。這一夜，金吾衛奉旨而出，將府中人等一應緝拿，送大理寺獄看押，等待刑問斬。

“嗒”的一聲，一棵高大槐樹上然有樹葉一。

燈火晦暗的小巷里，懷抱白麻布包裹的坐在樹冠間，借著寬厚的樹干去形，低頭著下方熙熙攘攘的人流。

猶豫許久后，姜葵仍然來了這里。

府里是的家人。帶著的槍，等在樹上，想救的家人。

金吾衛實在太多了，只能救得出一個人。咬著下，思考了半晌，最終從樹上翻落下。

扯開了槍上的白麻布，深吸一口氣，足尖點地躍起。

接著一雙手倏忽從背后出現，一把捂住了的口。

被人按在懷里，重重地靠在他的口，雙肩被突如其來地錮。

悶哼著掙扎了一下。一縷清冽的白梅氣味撲進的呼吸里，那個人的聲音低低地響起，似一陣微風過的耳邊。

“江小滿。”他說。

“祝子安！”的聲音悶在他的手掌心里，“你干什麼！”

“別。”他低聲說，“信我。”

又掙扎了一會兒，被他摁著退回了小巷里。

“別。”他又說。

終于停止了掙扎，在他的懷里一點點癱下去。

他扶著的雙肩，轉到的面前，抬起頭。

“江小滿，你聽我說。”

他認真著的眼睛。

“……我們去劫法場吧。”

作者有話說：

小滿：（兇小謝）不睡覺是吧？直接打暈。

好了馬上甜回來了QAQ

📖 卷三·踏雪行 📖

第60章 熱水

◎你別回去了。◎

風掠過小巷帶起沙沙的葉響。

面前的年低頭看, 眼瞳明亮又凜冽，似星落在水面。

微怔，茫然：“……劫法場？”

“嗯。”他點頭, “我們一起。”

“可是——”

眨了眨眼睛, 慢慢反應過來, 猛然抬頭瞪他：“祝子安你是笨蛋嗎？這里是長安！天子腳下！劫法場可是掉腦袋的事……是同天子對著干……”

話沒說完，的口中忽地被塞了東西。

下意識地咬了一下，沁涼的甜味四溢出來。

原來他往口中塞了一塊糖，一下子堵住了的。

他低頭看著咬著那顆糖, 含含糊糊地說不出話來, 角不自地上揚起來。

“祝子安, ”吞下了糖，惱火地喊，“你干什麼啊？”

他倏忽手在面前晃了一下，弄得閉了一下眼睛。溫和好聽的年嗓音在耳邊抱怨似的響起：“江小滿, 你怎麼這麼能哭啊？”

“啊？”愣住。

“眼睛腫了。”他嚴肅指出, “貍花貓一樣。”

“我哪有？”了自己的眼瞼。

“有。”他說。

揚起臉, 見他眼里的狡黠笑意, 一時氣得什麼都忘了，攥起拳頭去打他。

他站著任雨點般打了幾拳，直到打累了收回手, 才低低地問：“還很難過麼？”

“好了一點。”悶著聲音。

“那我們去劫法場。”他說, “距離刑之期還有十二日。”

“可是......”遲疑著。

他歪頭笑起來：“江小滿，你不會怕了吧？”

“我怎麼會怕——”立即反駁，抬頭撞見他的目。

他斂了笑意, 極為鄭重地向。泠泠的月斜照在他的發間, 在他的清雋面龐上投落出深淺不一的淡影, 似是沾染了細碎的雪粒。

“江小滿，”他說，“我們去劫法場。”

他替理了理頰邊的發，雙手放在的肩頭，著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這里是長安，我們和天子對著干。我們去把你的家人救出來。”

“所有人，”他承諾道，“都要救出來。”

“一定。”他確認了一遍。

“笨蛋祝子安。”說。

“笨蛋江小滿。”他笑著答，“好了，沒空難過了，馬上要忙起來了。”

他又變戲法似的，從不知道哪里出一塊糖，塞到的里。

“別擔心，別著急。”他說，“時間足夠。”

口中含著糖，被他拉著在小巷里走，一路彎彎繞繞經過了數不盡的路口，沿著朦朧的月走到了很遠的盡頭。

長街盡頭停著一座青幔白馬的車，趕車的年頭戴斗笠、拽著韁繩，靜候在上面。

“我們去哪里？”姜葵問道。

“去書坊。你先在馬車里休息一下，到了書坊我們再談正事。”祝子安先推著進了馬車里，自己再彎鉆了進去。

車轱轆的聲音響在寂靜的夜里，伴隨著滿街的槐樹葉窸窸窣窣。

姜葵低頭抱著膝蓋，坐在祝子安的對面，發耷拉著像一只垂頭喪氣的貓，周籠罩著低落的氣息。

“江小滿，別這樣。”祝子安嘆了口氣，“那你跟我講講話吧。”

他坐在姜葵的對面，一邊換著法子讓振作一點，一邊控制不住地打呵欠。昏黃的燭落在他頭頂，照得他的發模糊一團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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