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淡淡的桂花香在無量山縈繞。
我躡手躡腳地潛到大師兄窗臺下,屏住氣息。
我耐心地潛伏著,直到萬籟俱靜,燈火熄滅,只余下淡淡的月,我才像一只貓那樣從窗口爬進去,不發出一聲響。
我的輕功練得爐火純青,連嚴格的師傅,也不住微微點頭,眼贊賞。
我踮起腳走到他的床邊,月下,他銀的面發出和的芒,看樣子他已經睡,但我的心還是抑制不住怦怦直跳。
我出手想一把將他的面揭開,作迅猛而果斷,眼看就快功,在我手到面的瞬間,他迅猛地手出來,將我抖的手抓住。
“小丫頭,找死。”
他呼地一聲從床上爬起來,揪住我的領,二話不說,直接將我從窗口扔了下去,毫不留。
作一氣呵,干脆利落。
我痛得喊爹喊娘。
“我還以為你有什麼本事呢?結果還不是被人當死豬一樣扔出來?你還是好好地挑你的水吧。”
后響起二師姐那讓人憤恨嘲笑聲,看著揚長而去的背影,我發誓終有一天,我要親手揭開大師兄的銀面,讓他暴在底下,暴曬幾天。
這里是無量山,師傅自稱是聞名天下,讓黑白兩道聞風喪膽的天狼老人。
我唯一一次下山,就得意地當著眾人,亮起我師傅的頭銜,我昂著頭,滿以為地下會立刻跪倒一群人,但結果他們面面相覷,然后哈哈大笑,無比蔑視地問天狼老人是何方宵小?
是不是他們太年輕,還沒有領略到師傅當年的風姿?
結果老中青,我都問了個遍,依然沒有人聽過什麼天狼老人,我的汗水沿著額頭滴了下來,人也矮了半截,師傅他老人家這個牛吹得也太大了,說話都沒點譜?
從此師傅在我心目中的輝形象就此沒落。
大師兄是一個神又讓人害怕的人,他的武功出神化,輕功更是讓我塵莫及,我和師姐兩個合攻都不了他分毫。
他不經常在山上,他不用挑水砍柴,也不用淘米煮飯。師傅他老人家也不干活,還說如果要他干這些活,他收那麼多徒弟干什麼?
師姐說拜師門比我早半刻鐘,是師姐,長者為尊,也不干。
一個個都想倚老賣老!
我可沒那麼笨,休想欺負得了我?
我砍柴了,就要師姐挑水,淘米了,我就會乖乖地去煮飯,多年合作無間,但這幾年大家都厭倦了,都恨不得什麼都不用干,整天瘋玩。
因此我倆就打賭,誰能揭開大師兄的面,誰以后就可以翹起二郎,什麼都不用干,從此我的人生就有了目標。
當二師姐灰溜溜地從大師兄的房間走出來,我就恥笑了一夜。
如今我也出師不利,估計今晚會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師兄可以自由上下山,師傅總說有重要任務代他去完,但為什麼這種事就不到我的頭上?
他有時一下山就半年,有時才回來一個月又不見蹤影了,神龍見首不見尾。
小的時候,聽說大師兄回來,我就會拿著燒得正旺的柴火去迎接他,我的臉在廚房中熏得黑黑的。
我就要告訴他,我在這里的生活是多麼凄慘,希他良心發現,留下來減輕一下我的負擔。
他遠遠看見我拿著柴火沖他而來,就轉頭對師傅說:“師傅,你又從哪里又撿了一個回來?下次撿一個好點的好不好?這個夜叉太嚇人。”
師傅不說話,但已經布滿皺紋的臉狠狠搐了幾下,我知道他就是想笑。
雖然氣大師兄歹毒,但他每次回來,我還是一支箭地沖過去,師傅說我的輕功是這樣練的。
大師兄像拔竹節一樣,一年比一年高,他那頎長的軀,那飄飄白,讓我看得癡了,只是不知道面下的臉是怎樣的?
“怎麼還是沒長大?年年歲歲都是這個骨子。”
他瞥了我一眼,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就跟著師傅走了,將我晾在一旁,我每次都對自己發誓,下一次他回來,我絕對不出來等他。
但時間會讓人忘記誓言,下一次他回來,我還是以最快的速度沖過去。
師姐說沒有見過我那麼沒骨氣的人,師傅對我說輕功有進步,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而大師兄依然是帶著他那神憎鬼厭的銀面,斜著眼睛瞥了我一眼說:“這次沒上次快!”
我這速度還慢?我正想反相譏,他又無奈地搖搖頭說:“我怎麼覺你這骨子一點都沒有,唉——”
他那嘆息聲真讓人憤恨,我這骨子犯著他了?不就是瘦了一點嗎?他又不是我爹娘,又不是我未來夫君?
他唉聲嘆氣干什麼?
我氣呼呼地繼續回去煮飯,真恨不得在他的飯菜下下瀉藥,同時我也特別鄙視自己,為什麼他每次回來,都沖鋒陷陣般出去迎接他?
真是沒骨氣得很!
師傅天狼老人,他說他養了一窩狼,給我們取的名字都帶一個狼字,大師兄因為從小帶著一個銀面,所以銀狼,而我就他狼,一次心中舒暢一次,但師傅要我們以師兄妹相稱,所以我每次都他狼師兄,一樣那麼解恨。
的時候我忍不住笑,甚至笑得倒地打滾,他每次都冷冷地看著我,然后說:“瘋婆子。”
說完就不再理我,留一個冷的背影給我,讓我笑意全無。
這次師傅說大師兄回來的時間會比較長,所以我與師姐兩人開始了新一的較量,昨晚我出師不利,準備今晚再卷土重來。
這麼多年我什麼法子都用過了,就是人計沒有用過,我躍躍試。
但想起他看我眼神的那個輕蔑,我就有點膽怯,但知難而進,逆水行舟,方顯出我的功力。
我用溪水洗了把臉,穿上最漂亮的子,然后就雄赳赳,氣昂昂地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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