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善大師什麽時候走的莊綰不知道,從椅子上落到地上,抱著膝蓋蜷一團。
該放當放,切勿執著,得到即是失去,失去即是得到,莫看來時中間路,隻待柳暗花又明......
這是在暗示什麽?
似乎聽懂了,又似乎不太懂,腦子裏混不堪,渾渾噩噩,口似了一塊重千斤的石頭,不過氣,心髒發痛。
門外傳來春喜的聲音,莊綰堪堪回神,手胡的抹去臉上的淚,春喜進來看見坐在地上,驚呼一聲跑過去。
“夫人,您怎麽了,是不是普善大師他......”
看見莊綰搖頭擺手,止住了聲音,剛才普善大師出來就想進來,但大師說讓夫人一個人靜靜,又等了一會,裏麵還沒靜才忍不住敲門了。
莊綰不想提剛才的事,隻道:“大師說了些佛理,我有所頓悟,想起爹娘了”
春喜麵上帶著憐憫,也沒敢再多問,小心翼翼的把扶起來,見臉上盡是疲憊,有些不忍,抿了抿瓣,卻還是道:
“夫人,二爺來了,說是找您有些事”
二爺?霍南青?
莊綰想起霍時玄的代,不讓與霍南青有太多接,便道:
“找我能有什麽事,你去回他,就說相公出去了,等相公回來後,我讓相公去找他”
春喜為難,“可是夫人,二爺已經等了半個時辰了”
莊綰愣了一下,轉頭看向春喜,輕蹙眉頭,還沒開口,春喜已經跪在腳邊。
“本來奴婢是沒把二爺帶進來的,但二爺說,上次夫人替他把脈似乎看出什麽了,就過來問問夫人有沒有辦法”
抬頭看向莊綰,抖的聲音帶著霧蒙蒙的氣,似有一抹難言的糾結聽不真切。
“二爺曾有恩於奴婢,奴婢看他實在可憐,所以一時心就把他帶進來了,夫人若是有辦法,就幫幫他吧,若是您覺得奴婢擅作主張,奴婢甘願領罰”
霍南青曾有恩於春喜?
這個莊綰還是第一次聽說,不過霍南青中毒多年,應該請過不大夫了吧,正兒八經的大夫都醫不好,可不敢攬過來。
正要拒絕,有丫鬟突然急匆匆的跑過來,“夫人,二爺......二爺出事了”
東次間裏,媽媽瞅著地上搐的霍南青,急的上火,忍不住埋怨起春喜,怎麽把這祖宗留下了,萬一真出了事,夫人還懷著孕,這可晦氣。
媽媽正著急,看見莊綰進來,忙跑過去。
“夫人,二爺剛才還好好喝著茶呢,突然就發病了,奴婢也不敢他,怕挪出問題來,要不要請大夫?”
說完發現莊綰眼圈紅紅的,明顯是哭過了,驚呼了一聲,莊綰說沒事,不讓大驚小怪。
因為普善大師的話,莊綰的還有些,讓丫鬟在醉翁椅旁搬了個椅子,然後讓春喜把扶到椅子上坐下。
這才朝媽媽道:“沒事,你們把他扶過來”
等媽媽和兩個丫鬟把霍南青扶到醉翁椅躺下,莊綰猶豫了下,還是拿起他的手,在他的合穀用著巧勁了一會。
霍南青的子漸漸緩和,抑的痛苦也越來越小,閉的眼睛緩緩睜開,沉幽的目直直向莊綰。
看到紅腫的眼圈,微愣了下,卻很快恢複如常。
莊綰注意到他醒了便鬆開了手,“你上次吃的藥呢?”,隻是暫時給他止痛,還是得吃藥。
霍南青額頭布滿汗,說話還有些吃力。
“藥在婁懷上,前幾日我得了一個上好的狼毫,要送給小六的,適才想起忘了拿了,就讓婁懷回去取了,沒想到會突然發病”
說罷,幽幽歎了口氣,臉上倒是沒有太多悲傷,隻苦笑道:
“近來發病的時間越來越短,怕是活不長了,所以有些病急投醫了,那日見六弟妹似乎診出了什麽,所以”
後麵的話他沒說,卻飽含期待的看向了莊綰,這番話下來,莊綰倒是不好說什麽了,正猶豫著,婁懷拿著一個頗為致的錦盒來了。
“爺,您要送給六爺的.....爺!”
婁懷話沒說完就趕跑過去,一番自責中從懷裏拿出瓷瓶給霍南青喂了藥,莊綰著他手裏的錦盒,那應該是給霍時玄的狼毫吧。
人家上門送禮,又恰好發病了,再把人攆出去似乎就有些過分了,畢竟霍時玄跟他雖算不上多親近,但明麵上的關係還不錯。
莊綰斟酌了一下,還是給他診了脈,上次時間倉促,這次安安靜靜的診了許久,看了舌苔,又拿銀針刺了滴,最後給婁懷要了個藥丸。
“我隻能盡力試試,不一定能功,二哥別抱太大希,畢竟我的醫比不得外麵的大夫”
不想再多與他談,正喊了媽媽把他送出去,霍南青突然喊了一聲,“六弟妹,能單獨聊兩句嗎?”
見蹙眉,他又補了句,“沒有其他意思,隻是關於我的病,有些私隻能讓你這個大夫知道,幾句話就好”
他態度真誠,目坦,莊綰遲疑了一下,還是讓春喜等人暫時回避了,婁懷出去前把霍南青扶到了椅上,待屋裏隻剩兩人,霍南青道:
“我上這毒,是宋閔玉下的”
莊綰雖有所猜測,但聽他自己說出來,還是有些驚愕,緩了緩神,怪異的看著他,“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霍南青蒼白的臉上著一稀薄無奈的淡笑,溫和友好。
“我來找你,畢竟倉促,我知道你心有疑慮,也怕小六會誤會,所以還是解釋清楚的好”
莊綰沒說話,他又繼續道:“我娘,是宋閔玉害死的,容不下我娘,更容不下我,所幸那幾年的力都在對付小六母親上,對我沒太上心”
“後來小六母親離世,開始要除掉我,小六提醒過我,所以我很警惕,但還是中招了,我自己找過大夫,但是大夫不知我中了什麽毒,所以不好解”
“為了活命,我隻能討好結,假仁假義說請來高人給我弄了這解毒的藥丸,說不能治,隻要我老老實實的,就會一直給我藥丸”
”我想過把這藥丸帶出去找邢大夫看看,看是否能據藥丸配出解藥,但我邊全是的眼線,連我的妻子阮氏也是,那日你瞧見了,瘋了,生孩子後抑鬱是真,也是我有意把瘋”
“近來宋氏接連出事,本無暇顧及到我,所以我才有機會把院中的眼線理幹淨,那日見你診了脈似有話說,便趁著今日府中都圍著那普善大師,來尋你幫忙了”
莊綰聽完這些話,覺得半真半假,或許有真話,但不能完全相信。
躊躇片刻,又問了剛才一樣的話,“二哥為何告訴我這些事?”
霍南青著方才哭紅的雙眸,輕歎若一縷清風,“如今這府中誰都看得明白,你和小六與宋閔玉已經快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對上莊綰試探審視的目,他大大方方道:
“我想告訴你,在小六和宋閔玉之間,我的選擇一直是小六,現在我對宋閔玉還有些利用價值,若是你們想對付,我可以幫忙”
他說完就定定的看著,似乎在等的決定,莊綰未做思考,直接回道:
“二哥高看我了,我隻是一個婦人,做不得決定,也不懂這些事,二哥放心,等相公回來,我會把這些話告知他”
霍南青深深的看著,聳肩笑笑,“好”
莊綰打開門出去,院裏吵吵鬧鬧的,媽媽和春喜正攔著老四老五的媳婦,莊綰見到雲氏和唐氏,下意識排斥。
今兒什麽況?
送走一個普善大師,又來一個霍南青,這正要送走霍南青,又來兩個宋氏的狗子,現在隻想見霍時玄,這些人好煩!
婁懷看到莊綰出來,忙朝後麵看去,“爺!”
了一聲衝過去,這一聲引來了雲氏和唐氏的視線,兩人見莊綰和霍南青一前一後的從屋裏出來,驚訝,再瞧瞧莊綰那紅通通的眼睛,目就變了。
霍南青把兩人的視線盡收眼底,深幽的瞳孔似一潭墨玉湖水,角勾起約約怪異的笑容,一閃而過。
雲氏的目在莊綰和霍南青上來回看看,笑了一聲。
“難怪媽媽說六弟妹忙著,沒空招待我們,原來是忙著見二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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