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悶雷又響起的時候,莊綰醒來了一次,霍時玄不在,媽媽在床邊守著。
猜測霍時玄應該去揍霍南青了,本來想同媽媽說會話等等他,後來太困了,撐不住又睡著了。
再醒來的時候,是被臉上一陣意鬧醒的,迷迷糊糊睜開眼,媽媽已經不在了,自己在一個火熱的懷抱裏,臉上還有隻手在挲。
“相公,何時回來的?”
糯糯的喚了聲,習慣的往他懷裏鑽了鑽,霍時玄抱著貓兒般的子,心裏的一塌糊塗。
“剛回來”
莊綰還困著,若無骨的趴在他的膛上,含糊道:“相公去揍霍南青了嗎?”
霍時玄嗯了一聲,耳邊聽淺淺的呼吸聲,知道困得很了,不忍再吵,慢慢著的腦袋道:
“睡吧”
今晚霍南青的話,在他心裏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他敬重的祖母,怎麽會是虛偽的人?
潛意識裏,他對這種認知很排斥,可冷靜下來反複琢磨那些話,他又無法反駁。
他其實已經回來好一會了,本來不想吵醒,可翻來覆去睡不著,隻有,親親,才能讓自己冷靜,結果不小心把弄醒了。
雖然他現在迫切的想把這些話說給聽,但是太晚了,還是明日再說吧,明日他先去見見祖母……
次日一早,霍時玄陪著莊綰用完早膳,同道:
“我有些事要與祖母談,你不是還要收拾那四個婢嗎,不用跟我去了,我幫你請安”
莊綰看出他有心事,也沒多問,點頭應下了,霍時玄離開後,莊綰來了阿戒,問他昨晚的事,阿戒也未瞞,把自己知道的事都同說了。
“爺在門外聽著二爺和大夫人說話,後來讓我回來拿那些地契房契,我再回去的時候,爺正在打二爺,我就上前攔住婁懷”
莊綰聽他說霍南青被霍時玄製在地上說了許多話時,便猜測霍時玄的心事可能是因為霍南青的話,但阿戒說並未聽清楚,便沒再多問。
阿戒離開的時候又告訴,“秋含來過了,說大已經對三爺用毒了”
莊綰沒想到孟箏會這麽快對霍之巖出手,不過這倒是個好消息,媽媽進來問怎麽收拾那四個婢,莊綰讓把人都帶進來。
如今宋氏大勢已去,已經是定局,也不用再拐彎抹角。
“我知你們是大夫人的人,你們一心侍二主,這是貴門大忌,霍家更不允許這種小人行徑,我且告訴你們,如今大夫人自命不保,我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我把賣契給你們,你們拿著賣契離府走人,可願意?”
四人麵麵相覷,昨日府裏發生的事被霍勇止討論,們四個昨晚歇在玄安堂下人的後罩房裏,時時被監視著,玄安堂的人自然不會告訴們外麵的事,所以四人還不知道宋氏已經在垂死邊緣。
所以四人一致表態,要問過大夫人的意見,因為在們看來,大夫人才是霍家的當家主母,六不過是暫時頂替。
老夫人百年之後,們還要回到大夫人邊,富貴,得權勢。
莊綰連續問了兩次,四人皆堅持,莊綰搖頭惋惜。
“人要為自己的選擇承擔一切後果,我給了你們機會,你們卻不知把握”
在四人駭人的目中,莊綰朝媽媽道:“不是說大夫人得了傳染人的惡疾,沒有人願意伺候嗎,既然們四個如此忠心,便讓們過去吧”
自兩人的對話中,四人終於聽出了不對勁,忙跪下哭泣求饒,莊綰並未多言,隻朝媽媽擺擺手,媽媽領悟,喊來幾個丫鬟把四人拽了出去。
等人都出去後,莊綰自己在屋裏看賬本,後來房門被人自外打開,還以為是媽媽,回頭,卻見霍時玄站在門口。
“相公?”
莊綰見他臉蒼白,一派頹廢打擊的模樣,驚了一下,忙放下手裏的東西起,剛走兩步,霍時玄已經快步朝走來,一把將的子攬懷裏。
抱的太,莊綰幾乎沒法呼吸,察覺他起伏不定的躁緒,也不推他,隻抬手慢慢著他的後背,等他呼吸平穩了些,才聲細問。
“怎麽了?是不是祖母出什麽事了?”
霍時玄沒吭聲,把腦袋埋進的脖頸,深深嗅著獨屬的清冽香味,許久,啞聲道:
“媳婦,等我們從京都回來,就搬走,以後我誰也不管了,你,我,我們的孩子,以後我們過自己的日子,讓霍家這些惡心的東西,都見鬼去吧!”
莊綰錯愕,稍稍推開他,抬頭對上他的目,往日這雙漆黑深邃的眸子,生氣的時候雖偶爾也帶著寒氣,但多是清澈亮的。
此刻,他如墨的雙眸卻混沌蒼茫,又似匯聚著暴雨之後的暗湧,莊綰小心翼翼的問他到底發生了何事。
霍時玄不說話,吻卻來的又急又快,莊綰愈發覺得不對勁,此刻卻也不忍推開他,慢慢放鬆迎合他的掠奪和迫切,偶爾在他將舌頭收回時一他的瓣。
齒纏間,霍時玄的手愈發不規矩,後來兩人衫半褪,他的手到的小腹,指尖一頓,瞬間清醒,生生退了所有。
霍時玄了幾口大氣,然後把抱到榻,同說了昨晚自霍南青裏聽到的事,又說了今早去給老夫人請安的事。
“他說祖母虛偽,我是不信的,可我還是忍不住按著他的話去問了,我先告訴祖母,我說宋閔玉設計你和霍南青,差點害了你的命”
“祖母確實很生氣,可到最後,竟真如霍南青所言,罵完又幫宋閔玉求,說所幸事沒發生,說你最寬宏大量,就別再計較了吧,說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一家和睦才最重要”
“然後我又告訴,我說宋閔玉讓人挖我娘的墳,這才真的怒了,可笑怒的原因,不是因為我娘的墳,而是因為挖墳這個舉壞了霍家墓地的風水”
“很慌,讓我趕去找普善大師,說讓大師念經做法保墓地風水,又說要去找霍勇,說實在不行再請個風水大師尋一極好的地方,全程未提我娘半句”
霍時玄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理智上,他覺得其實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就算祖母真的是因為愧疚才疼他,那又如何,到底是疼他的,依然是他最敬重的長輩。
可是......
偏偏這些年,祖母總跟他說,最喜歡的就是他娘,最心疼的就是他娘,最偏的也是他娘,那懷念的語氣,那落下的眼淚,讓他覺得祖母是真的很娘親。
如今,他覺得可笑了,娘的墳被挖了,祖母隻字未提,他同說棺材都出來了,沒有關心一句,隻心心念念的是墓地的風水,不要影響了死後福蔭。
應該就像霍南青說的,這是祖母的死,所以當時又急又慌,所以了分寸,本顧不上他,甚至忘了他還在旁邊。
他就那樣看著,看著祖母匆匆離開的背影。
這種覺簡直太糟糕了,他一時不能接這樣的祖母,失魂落魄的往回走,回來後莊綰的細聲語讓他心安,所以他有些迫切的想從上索求溫暖,好在他還有理智。
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霍時玄是最不屑落淚的,可今日突然醒過神,原來這些年真心惦記著娘親的,隻有他自己,這個認知實在是有些難過了。
“我自詡能窺得見所有人心,其實遠不如霍南青,他活的比我徹”
“媳婦,我們不等祖母百年了,從京都回來我們就搬走,你給了紗桃,餘生也有所藉,用不到我了,總歸疼我一場,我們隔數日來看看,該盡的孝道我盡”
莊綰安安靜靜的聽他說著,百集,聽他愈來愈重的哽咽聲,又是一陣心疼。
這種事沒經曆過,無法同,所以也不知如何安,隻能溫聲語應著他的話。
聽他說要早些搬家,心裏,是有些高興的,也不想留在這烏煙瘴氣的府裏。
同霍時玄的家,一定是溫馨讓人歡喜的,要好好的布置屋子,要在院子裏種上許許多多的花和草藥......
.........
奉了趙子的命令,暗中來揚州見莊綰。
原是早該到了,臨出發的時候,趙子因為曲佑天要送將士的事,想起了譚良,譚良雖做錯了事,但到底跟了他多年。
所以他囑咐,去揚州之前先把譚良在京留下的東西送回譚良家鄉,添上些銀子給他爹娘,是以,在路上耽擱了多日。
了揚州,他並未直接去霍府,而是在街頭尋了個餛飩鋪子,辦完譚良的事,他趕了一天的路,腹中早空了。
四碗餛飩下肚,正要起離開時,聽到旁邊桌上有食客在議論霍家的事。
“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你說那宋氏平日在揚州的名聲多好啊,誰見了不誇一句,誰能料到竟是這樣黑心肝的人,竟然還讓人去挖墳,真是作孽啊!”
“可不嗎,其實想想,那霍家小六也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我聽說,以前那些事都是宋氏讓人散播的”
“人在做,天在看,確有這個理,聽說那宋氏病榻在臥已經不行了,兩個兒子,一個在外風流不家,一個斷了命絕了子嗣,報應啊!”
“反觀那六爺,人家八抬大轎娶了如花似玉的娘,聽說那小媳婦厲害的連霍老爺都不敢惹,如今還懷了孕,六爺寶貝的不得了,多有盼頭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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