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幽盈月轉過念頭,桑遠遠木刻般的角已挑起了一幾不可見的微笑——
“你,哥。”
輕輕的氣聲如同驚雷。
幽盈月猛地打了個寒,后老嫗亦是猛地一抖。
二人手指接,裝滿了毒酒的銀壺鐺啷落地。
鋪了純白絨毯子的地面,頃刻間糊了一大塊。
這句話,實在是……太驚悚了。
幽盈月哥。
幽州王。
幽盈月的像風中落葉一般,簌簌地開始發抖。
后的老嫗急急伏在了地上,好像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恐怖消息,即將被滅口一般。
桑遠遠眼中的笑容無害得很:“對吧?”
幽盈月猛地捂住了紅,膛劇烈起伏,桃花眼中,瞳仁得幾不可見,連帶著眼眶都在抖。
桑遠遠火上澆油:“我心儀你哥,難道你覺得他哪里不如韓陵?”
幽盈月幾暈厥。
老嫗胡地把手放在地上攏,想要把滲毯中的毒酒攏起來。
口中不住喃喃道:“小夫人,快,快殺了,這話若傳出去,若傳出去……”
幽盈月大約是驚駭過了頭,倒是漸漸平靜下來。
深吸了幾口氣,向桑遠遠的眼神就像是盯著什麼洪水猛:“你,心儀,那個人?”
不敢提名字,連‘我哥’這兩個字都不敢說。
“對。”桑遠遠道。
幽盈月翻了半圈白眼,一口氣快要提不上來的樣子。
那個人,怎麼說呢?
與他相關的話題,絕大部分都是忌。其中,親、嫁娶,更是人人聞之變的絕對區。
連私底下都無人敢議論。
‘幽州王’這三個字,只要在腦海中轉一轉,便像是有腥味纏住了魂魄,三日不絕。
可見反派大魔王給這云境十八州罩上了多麼厚重的影。
桑遠遠道:“小妹啊,你要是有木毒的解藥,不如給我用一用?被困這里這麼久,我快想死你哥了。”
幽盈月只想原地去世。
瞪著桑遠遠,半晌,眸中劃過一抹狠戾:“好,我這就幫你給……王兄,傳訊!你若敢耍我,我這就放一把火,活活燒了你!去,將我玉簡取來!”
最后一句是對后老嫗說的。
這個世界遠距離傳訊用的是事先刻好符纂的玉簡,點對點,一次報廢。
離開幽州時,幽盈月將那枚還沾著的玉簡收在了妝奩最底下,五年沒過。
幽州王王妹這個份,讓幽盈月可以在外橫行霸道,肆無忌憚,但在這個世間,若說誰最害怕那個男人,則非莫屬。
那是最深沉的恐懼,將伴隨一生。
不過,要是有什麼東西能讓人暫時忘記恐懼,那莫過于和嫉妒。
玉簡很快送來了。
事隔五年,幽盈月終于著手,折斷那枚青瑩的玉簡,沖著如地獄一般沉寂幽暗的那一頭,聲道:“桑遠遠,說,心儀王兄。”
說罷,像避瘟疫一樣,將玉簡懟到了桑遠遠的臉上。
已沁玉之中,淡淡的腥味繚繞在桑遠遠鼻尖。
玉簡散發出青微。
桑遠遠并沒有別的選擇。
“對,”輕輕用氣聲對著玉簡說,“是這樣的,我喜歡你,幽州王。”
許久許久之后。
玉簡中,飄出一個懶散清潤的聲音,極好聽,仿佛還帶一點笑意。
“好。”
玉簡碎屑末。
第2章 佳人世無雙
好?
幽盈月覺得自己一點也不好。
瞪著桑遠遠,豆大的汗珠從發際線滲出來,順著涂了香的白膩臉蛋往脖頸里面鉆下去。
“木毒解藥。”桑遠遠用氣聲道。
知道自己還沒有險,因為幽盈月隨時有翻臉的可能——畢竟,和幽州王的上流著一模一樣的,既然哥哥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狂徒,那麼妹妹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用幽州王來震懾幽盈月,完全是以毒攻毒。
幽盈月愣了半晌,偏頭示意那老嫗取藥。
道:“你若敢向韓郎告狀,會死得比誰都慘,明白嗎?那句話是你自己說的,你賴不著我!”
“知道,”桑遠遠繼續刺激,道,“我還要做你王嫂呢。”
幽盈月又一次窒息了。覺得自己的腦子好像也中了木毒,捂著額頭退開幾步之后,示意那老嫗把解藥灌給桑遠遠喝。
服下解藥,桑遠遠發現自己很快就活了回來。
被困在一無意識軀中的滋味,就像是永無止境的夢魘,黑暗、冰冷而絕。
此刻木毒一解,終于真真切切地覺到這一切不是夢也不是幻覺,真的活過來了。
“你別想耍什麼花樣!”幽盈月厲荏地警告,“你們桑州,王兄想滅,隨時就滅掉!”
桑遠遠瞥了一眼,發現炸的樣子很像一只大橘貓。
說得好像真敢讓幽州王滅了誰似的。
桑遠遠應了一聲,慢慢吞吞坐起來。
幽盈月警惕地瞪著。
云絮般的被褥落,羅紗中之下,子的形略顯清瘦。烏發松松地蓬在腦后,襯得頸部更加白皙纖長,優雅又脆弱,輕易便能激起男人心底的保護和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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