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孟娘怎麼可能出賣我!我,我賭錢,我是為了賺更多的錢給娃娃治病啊!我也不想輸的,我也不想輸的啊……”男人哭了起來。
——“寧鴻才,你三十好幾了,連正經的活計都找不到,終日游手好閑只知道賭,你這樣的人生有任何意義嗎?你犧牲自己,救活韓州王,順便還能救你自己的孩子,你何樂而不為?”夢無憂焦急地勸說著。
——“韓州王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嗎?啊?!”公鴨嗓哭了。
——“還有你的孩子啊,你的孩子沒錢治病,就要死了啊!你一個人的命,可以換兩個人的命,這是多好的事呀!只要你答應救韓州王,我保證你的孩子會得到最好的治療!”夢無憂講得極了。
男人嗚嗚地哭了起來,好半天,才漸漸止住了哭聲。
——“好,好吧。把錢給我,我送回去,和他們道個別,然后就跟你走。”寧鴻才妥協了。
——“韓十二,你帶著錢,陪他走一趟!”夢無憂的聲音歡快得像一只小鳥。
寧鴻才離開了茶樓。
桑遠遠皺起了眉頭,想了半天,想不起冥族是個什麼樣的種族。
三邪被清剿了千余年,世間早已所剩無幾。在書中,有名有姓的三邪,也就是夢無憂這個族,以及數年之后迷了韓陵的一個巫族子。
冥族本不配擁有姓名。
“幽無命,”問,“你知道……”
一抬頭,卻見男人眸中早已燃著兩點暗火,很不悅地盯著。
“小桑果,你在想什麼心事?”
“你知道冥族嗎?”
幽無命明顯一怔:“你在想這個?”
桑遠遠點了點頭。
“知道啊,怎麼會不知道。”他斜著眼笑,輕飄飄地說道,“另外兩族,因為太壞而被消滅,冥族,因為太好,到如今已死了。”
太好?桑遠遠聯想到方才夢無憂和寧鴻才的對話,心中明白了。
這是一個可以用自己的命,換回旁人命的奇異種族。別說是在這個強者為尊的半奴隸制世界了,即便民主和平的年代,這樣負異能的種族,也逃不過給權貴換命的命運。
“小桑果,”幽無命湊近了些,“你知道嗎,冥族把命給旁人時,一修為,也會一起送給那個人呢。”
“啊!”桑遠遠倒了一口涼氣,“那豈不是,更人覬覦!”
“對啊,”幽無命涼涼道,“所以死沒了咯。還要被扣上個邪族的帽子。”
的心頭忽然涌起些難過:“懷璧其罪。”
幽無命輕笑出聲:“小桑果,你又在替古人發愁麼?”
“不是古人,隔壁就有一個。”
將方才聽到的事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夢無憂帶著韓陵的親衛,就在這座茶樓中,剛剛說服了一個冥族民,隨去救重傷垂死的韓陵。
“哦?”幽無命愉快地挑起眉,“韓陵快死了?呵,我那只使了七分力氣呢,若早知道他這麼不頂事,我便使出八分力氣,豈不是當場便能斬了他!”
桑遠遠:“……”吹,使勁吹。最好一邊吐一邊吹。
“既然上次沒能送他下去,”幽無命低下頭,地笑了起來,“這次,我可得使點勁了。”
看著自信滿滿的幽無命,桑遠遠腦海里忽然靈一閃。
覺到,有什麼線索慢慢連在了一起。
的目逐漸凝滯。
帝姜雁姬生過孩子,曾是一個無修為的人。伙同皇甫俊,在那道峽谷中暗算了明先生,將父子二人抓走。
再后來,明先生死了,姜雁姬卻一步踏上了通天路,變云境十八州最為至高無上的人。
所以,姜雁姬那一絕世修為……是從明先生上奪來的!
明先生,明,冥。
他是冥族!
桑遠遠忽地打了個寒。
腦海中,突兀地浮起了初見幽無命那一日,他意味深長地對說過的那句話——
“桑王。我這里,規矩便是這樣。一命換一命。很簡單很公平吧?你喜歡嗎?”
一命換一命。
難怪,他的語氣那麼奇怪。
他是那個小公子,他是明先生和姜雁姬的骨。他也是冥族!
幽無命察覺到了桑遠遠的神變化。
他探過,把一只冰冷的大手覆在了的臉頰上。
“小桑果,你是不是,又發現了我一個?”
他那頎長的軀傾過茶臺,把臉探到的面前,呼吸相聞,聲音低沉魅。
“想要我這修為麼?迷住我,讓我甘心為你死,我的命,我的一切,便是你的了。小桑果,你想不想要?嗯?”
桑遠遠抬眸,撞進他的眼中。
漆黑的瞳仁猶如深海,危險至極,眸底仿佛有暗星在閃爍旋轉。
這是巫族的脈之力!
上一次在那生人祭的祭坑旁邊,氣沖擊,心緒不穩才著了道。再后來親眼看見雙兒對他施這時,已在潛意識里筑起了防線——就像被病毒侵之后會產生抗一樣。
有防備,再加上此刻心緒沉定,所以并沒有被迷。
呆呆地著他。他既是冥族,又是巫族……
殘忍瘋狂的外殼之下,竟是藏著這樣一個。他就是那行走在妖魔鬼怪之中,小心翼翼藏起袈裟的唐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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