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雁姬的聲音也十分溫：“俊郎，我無事，你放心。你那邊如何？準備什麼時候用了靈髓？”

皇甫俊的指甲掐進了掌心，聲音依舊平靜：“我等渡兒歸來，讓他替我護法。”

——皇甫俊封鎖著消息，姜雁姬并不知道他已經在姜謹真的車廂中找到了皇甫渡的腦袋，也不知道那匣萬年靈髓已經被人換走了。

姜雁姬的聲音立刻就有些不悅：“渡兒怎麼回事，還在外面瘋著麼？你也太慣著他了，二十四五的人，還鬧什麼離家出走！”

“你這是在怪我沒教好渡兒？”皇甫俊目眥裂。

指甲嵌掌心，流順著掌紋流下。

他險些就破了功。

皇甫雄抓住了他的手，用口型道：“大哥，莫沖！”

別看皇甫雄不喊打喊殺，其實他是個中有細的漢子，心中明白得很——要搞姜雁姬，要麼突然殺個措手不及，要麼就是背地里狠狠、坑。絕對不能先向宣戰，給準備時間，然后再拼個兩敗俱傷。

皇甫俊自然知道其中厲害。公然與姜雁姬撕破臉的話，爽快是爽快了，但是后續的損失和麻煩將數也數不清。如今最有利于東州的方案，便是假裝被蒙在鼓里，將計就計，狠狠坑死姜雁姬！

姜雁姬今日也煩著。那個藥師死便死了，偏生要用寫什麼‘三’，莫非以為是殺人滅口不？若是讓皇甫俊起了疑心……

耐著子道：“俊郎，你又多心了，我怎會不知你一個人帶著渡兒有多辛苦。我只是心疼你的傷，想著盡快破了境，也有助于你傷勢恢復。何必非要等渡兒呢，讓皇甫雄看著不就行了！孩子年輕貪玩，誰知道什麼時候才肯回去！”

在姜雁姬看來，皇甫渡的‘失蹤’，肯定是皇甫俊故意用來拖延使用萬年靈髓的借口。畢竟是親眼看著皇甫渡坐上轎輦的，一路平平順順，怎可能到了東州便失蹤了呢？

心中認定了這一點，所以每當皇甫俊提起皇甫渡的‘失蹤’，便有些難以按捺心頭的火氣。畢竟是做了十年帝君的人，敢這般公然敷衍搪塞的，世間也就一個皇甫俊了。

“俊郎，你就別等渡兒了，啊，盡快破境，我等你的好消息！”

皇甫兄弟對視一眼，目中的仇恨和怒火幾乎要溢了出來——是啊，等什麼呢，再等，渡兒也不可能回來了啊！殺了兒子，竟沒有半分心虛難過的麼！這便地算計孩子他爹了！世間怎會有這般蛇蝎毒婦！

“這麼著急讓我破境麼，”皇甫俊輕佻地道，“雁娘，你是覺得，如今的我，滿足不了你？”

姜雁姬敷衍道：“俊郎你真壞！就這麼說定了，你盡快把靈髓用了，別枉費我的苦心。等你破了境，我一定好好犒勞你，我們，可以試試后面呢……或者你想要別的？”

皇甫雄在一旁聽得滿皮疙瘩。

帝君啊，云境十八州之主，帝君啊！真是太麻了。

不過，自從數百年前皇甫氏與姜氏聯手，將云氏拉下寶座以來，這十八州真正的姓氏，其實一直就是皇甫。

皇甫俊淡笑道：“好。對了雁娘，你那藥師死前用寫的‘三’二字，該不會與破境有關吧？”

姜雁姬明顯滯了一下。

半晌，充滿了演技的聲音響起：“不瞞俊郎，其實當真是有關系的，但并不是功幾率只有三，而是，有三幾率失敗。俊郎，我沒說，是怕影響了你的心境，你知道，許多事，越多想，越糟糕。你那麼強，區區三失敗幾率，是可以忽略不計的，相信自己，好不好？”

“好。”皇甫俊笑道，“我信你。”

姜雁姬很不自然地輕笑了一聲：“我還有些事要做……”

“去吧。”

皇甫俊緩緩碎了玉簡。

“大哥，還有什麼疑點麼？”皇甫雄攥住了拳頭。

皇甫俊搖了搖頭，臉上浮起了縹緲的笑容。

“沒有了啊，一切，都水落石出了啊……心虛了，哈哈，心虛了。的心虛，已經足夠證明一切了啊。果然，就是這‘三’二字，令狠下殺手！我的渡兒，是為父，對不住你啊！”

“大哥，節哀！”

“我不哀。”皇甫俊搖頭道，“姜氏，完了。該哀的是他們，以及他們的子子輩輩。”

他咬著牙，白皙無比的臉上迸著青筋，好似地獄里爬出來準備復仇的惡鬼。

其實，他早就知道姜雁姬是什麼人了，不是嗎？

當初害死明氏父子的時候，又何曾心慈手了？可笑的是，當初的皇甫俊，只以為自己魅力非凡，將姜雁姬這個人迷得神魂顛倒，為了他而不顧一切……

如今，總算是徹徹底底看清了。

那個人的心，本就是黑的，爛的！

他一定……要把它親手挖出來！

……

皇甫俊那邊苦大仇深，幽無命與桑遠遠卻是過得跟神仙一樣。

有皇甫雄的令牌在手，幽無命沒花什麼錢就租到了一架豪華大車，車行還心地給他配了兩位車夫，班駕駛。

這兩位老司機車夫很是上道，專抄近路，帶著幽無命二人一路嘗遍了食。

東州有個巨大的咸水陸湖，湖中多產海鮮，什麼蒜蓉扇貝炸生蠔口味花甲炒蛤蜊應有盡有，還能找得到刺吃！桑遠遠一時都沒搞懂自己到底有沒有穿越，或者是不是有個擅長食的老前輩曾經穿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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