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兩個人都冷靜了下來。
“碎鏡呢?”問。
幽無命道:“我收著,在我把里面的夭蛾子弄清楚之前,不會讓你到它。”
桑遠遠緩緩點頭。
畢竟,當初出事和天壇不開干系,碎鏡既有這般神的力量,誰知道會不會又對造什麼影響?
“先回。”
心中惦記著碎鏡與人偶這兩件大事,幽無命快馬加鞭,趕往幽州,把短命跑了一只陀螺旋風。
這一路上,秦玉池共醒了三次,每次剛一醒,便被幽無命重新敲暈。
進幽都時,秦玉池又一次醒了,卻繼續假裝昏迷——再敲,腦袋上全是包了。
踏王城,看見阿古已率著幽影衛,早早守在那里等候。
幽無命把秦玉池扔給了阿古,道:“事無巨細,拷問清楚。”
“是!”阿古那張平時看起來略顯憨厚的大臉上,立刻浮起了猙獰兇惡的笑容。
桑遠遠瞅了一眼裝暈的秦玉池,心中不有幾分同——就連東州派來的死士也能被阿古撬開,何況區區一個秦玉池。估計天黑之前他就能把小時候尿炕的事都待得清清楚楚。
秦玉池發現不妙,趕睜眼大:“幽州王!你不能這樣對我……我要是出事,秦州和天壇都不會善罷甘休!”
幽無命眼風一掠,阿古揚起手刀,再一次敲暈了這位王族圣子——阿古清楚得很,主君要的可不是這種顛三倒四啰里八嗦的口供,得整理得清清爽爽,一眼看出重點梗概才行。
打發了這位天壇圣子,幽無命帶著桑遠遠,徑直回到了他的寢宮。
他跳到青玉大榻上,盤著膝,從腰間取出了那枚碎鏡。
“果子,離我遠點。”他把桑遠遠趕到了窗邊的長榻上,然后凝視著手中的預知之鏡。
“小桑果。”他凝視著碎鏡,道。
半晌,面無表地歪了歪頭。
“我。”他微皺著眉,掂著它,很不耐煩地說道。
半晌,他換了個姿勢。
“偶。”他冷聲道。
又過了一會兒,仍沒什麼靜。
“嗤,”他笑道,“神的玩意。不靈。”
他隨手把那枚碎鏡拋到了青玉枕后面。
桑遠遠走向他。
走到半途,他豎起了手:“等,我再看看。”
糾糾結結地,又把碎鏡撿了回來。
“短命。”他道。
“阿古。”
“小八。”
依舊一無所獲。
桑遠遠停在半途,猶豫片刻,建議道:“你心中想著韓陵,試一試。”
幽無命下意識地吊起了眼睛,正想大放厥詞,忽然想起了什麼,瞇了下狹長的眼睛,笑了。
“好。”他說。
他懶洋洋地閉上了眼睛,挑著,不屑道:“韓陵。”
半晌,眉峰忽地一蹙。
旋即,雙眉越皺越。
桑遠遠屏住了呼吸,小心地靠近了兩步,歪著頭,察看他的神——也不知關于韓陵,他究竟看到了什麼?
只見那對致的薄漸漸抿了起來,抿一道堅毅的線。
片刻之后,右邊的角緩緩挑高,扯出一個又冷又邪的笑。
他睜開了眼,眸殘忍冷酷,聲音輕而嘲諷:“當我死了麼。”
桑遠遠急急走到他的邊,把手放到他的小臂上,輕聲問道:“是不是看到了什麼?”
幽無命嚇了一跳,隨手把那碎鏡甩了出去。
“小桑果!什麼時候跑到我旁邊了!”
桑遠遠:“……”剛剛那個邪王,一定是自己的幻覺。
眼見那有神力量的預知之鏡,在青石大殿磚上可憐兮兮地連翻了十七八個跟頭,然后停在了厚重的門檻邊上。
“看到了什麼?”坐在他的邊,問道。
幽無命不想說。
“沒什麼。”他嘀嘀咕咕,很不爽的樣子。
“都是假的,”撅起紅,輕輕搖晃他的手臂,“曲芽兒不是還看到你前日死掉了麼?假的!”
“嗯,假的。”幽無命扯著,冷笑一聲,“就憑他韓陵,還想占我幽都?笑話!”
桑遠遠:“嗯嗯,天下之大稽!”
心中想道,不錯,原書中幽無命戰死天都后,確實是韓陵第一個攻了幽都。
瞇起眼睛,向那枚躺在地磚上的碎鏡。
仿佛看見一面巨大的鏡子摔在地上,碎了,這只是其中一片。
它本來,該是什麼樣子,或者說,擁有什麼樣的力量呢?
“幽無命,”再晃了晃他的手臂,撒著道,“你再看看,看我爹、娘,還有哥哥,還有云許舟!”
“小桑果……”他無奈地著。
“看看嘛。”
“好好好!”
他踢踏著靴子,懶懶散散走過去撿回了碎鏡。
“你,離遠點。”
應著,搬了一把木凳子,坐到了不遠不近的地方。
“沒有岳父。沒有父母。桑不近也沒有。”很快,幽無命吐出了一堆結果。
“咦?有云許舟。”他了眉,“云許舟招了個上門婿。嘖。”
桑遠遠輕輕吸著氣,心中的想法愈加篤定。
書中,幽無命、短命、桑遠遠、的父母兄長,在這個時間點上都已經死了,所以看不到這些人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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