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那一頭黑發,瞬間雪白落。
俊秀的面龐上,道道皺紋浮起,頃刻之間,他從一個二十出頭的漂亮青年,變了一個油盡燈枯的耄耋老者!
他腳失去了支撐之力,跌倒在地,著氣,虛弱地說道:“天命之力,凡人是絕對不能染指的。如今,心愿已了,我亦可安心去了。臨死之前,竟以凡人之,親手掌握了一次天命的力量,還能彌補曾經犯下的錯,云之濯,死亦無憾了……”
他目灼灼,盯住桑遠遠那只握劍的手。
“我再撐片刻,等二位,一起上路。”
因為嘔的緣故,他有些嗆咳,神卻是十分激,“來吧!”
桑遠遠長劍出鞘,架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神依舊平淡,道:“你說的忌大,指的是將那力量灌注到夢無憂手中的碎鏡上,對嗎?”
云之濯正在渙散的瞳仁微微收。
他已無力再說話,但從他的表中,桑遠遠和幽無命都看出了答案。
“你們錯了,”桑遠遠道,“若世間真有毀滅,那必定是因為嬰孩持起了利,自我毀滅。你們不該強求。”
云之濯眸中的迅速熄滅。
桑遠遠松開了幽無命的小指。
幽無命長袖一拂,將橫在桑遠遠脖頸上的長劍了出去,直直削去了云之濯半個腦袋。
他的手利落地旋回來,住的腕脈,指尖黑焰浮。
片刻之后,桑遠遠那些七彩圓斑齊齊向著幽無命渡去,被他的黑焰焚燒殆盡。
“他好像也不是壞人。”桑遠遠嘆息,“天壇,真多啊。真相應當離我們已經不遠了。”
幽無命隨手替白氏四人解去了的‘毒’,然后攙起桑遠遠:“走吧。”
二人走出白州王城,見到桑不近正皺著眉頭,在城門外打轉轉。
“這麼快?”見到二人出來,桑不近吃了老大一驚。
“嘖,”幽無命滿臉不正經,“這種事,快一點又沒關系的咯。”
桑不近不知道腦補了什麼,耳朵慢慢便紅了。
二人各點了一千兵隨行,剩下的人便讓手下得力將領率著,繼續在白、風二州境除魔。
幽無命把桑遠遠抱上了短命的后背,他瞇著眼,單手在眉上搭了個篷,凝著白州王城,像在等待什麼。
半晌,一個小小的影飛檐走壁,‘嗖’一下躥了回來。
是偶。
它搖晃著腦袋,將一枚材質奇特、雕刻著繁復花紋的令牌遞給幽無命。
“云之濯的隨從,份想必也低不到哪里去。”幽無命將令牌一收,“人殺了?”
人偶很認真地點了點頭,一雙烏黑的大眼睛里清清楚楚地寫著——死得像木頭一樣了。
桑遠遠思忖了片刻,先問了幽無命一個問題:“那天,你說‘他們’以為兩只七彩王八就能拯救世界,你從誰上看到的?”
幽無命無所謂地說道:“姜一啊。”
“啊!”桑遠遠重重一掌拍在自己的腦門上,“我真是個傻瓜!”
“不!”幽無命一本正經,“你不是瓜,是果,傻果。”
桑遠遠:“……”
一個跟了姜雁姬許多年,深得信任的老太監竟會背叛,這本就是不可思議的事,更何況那老太監張口閉口都是‘天命’,所以,他有極大概率是天壇的人,并且等級還不低。
通過天衍鏡碎片看人,必須‘認得’,也就是說,握住碎鏡的時候,腦海里得有這麼一個人才能氣機相。姜一是姜雁姬最最信任的人,幽無命自然是認得的。
“你在姜一上看到了什麼?”
“一群鬼一樣的人,圍在地下施邪。”幽無命皺了下漂亮的眉,很可惜地說道,“頭領都穿黑斗篷,戴了面,看不出是何人。”
“天壇……”桑遠遠問道,“這云之濯是什麼級別。高階圣子?”
“三個副壇首之一。”幽無命道,“姜一亦是副壇首。如今份不明的,還有第三個副壇首,以及天壇壇首。”
桑遠遠點點頭。
幽無命既然通過姜一看到了他們在地下施的過程,今日見了云之濯,自然能通過形認出云之濯正是首腦之一。
“所以,為了把那七彩力量弄到夢無憂手中的碎鏡上,天壇犧牲一個了副壇首。我在想,”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若我們今日執意不肯進白王宮赴宴,這云之濯會不會活活氣死?”
他已用了那力量去控制白氏王族,再沒有轉圜的余地。
幽無命滿臉憾:“早知道便讓大舅哥自己進去。姓云的急之下,必定要控制了大舅哥,出來給你我表演一個彩刺激的,你我進去。”
桑遠遠:“……”
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桑不近:“?”關我什麼事?什麼控制?表什麼演?我為什麼要表演?
桑遠遠和幽無命對視一眼,一個抿笑,一個悠悠挑著眉,向遠方。
第88章 東州王之殤
離開白州,便要經風州、趙州,前往云州。
這一路上,桑遠遠都在整理腦海中的線索們。
如今已經可以確定的事有幾件。
第一,六年之前,害魂穿異世的事,確實出自天壇的手筆,由這個云之濯刀,并且這件事當時是知的,只可惜如今已經徹底忘卻了那段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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