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秋眼神帶著點兒好奇。
“瑪瑪是誰?”
公西仇面帶回憶之,眸灼灼,明亮驚人:“瑪瑪是二叔我此生唯一的知己,用世俗的話來說就是高山流水難覓的知音。不過,除了是你二叔我的知音,其實還有另一重份,只是這點要等私下才能告訴你。關乎族,被其他人聽到不太合適。”
方衍幾人:“……”
呵呵,他們也沒有知道的。
公西仇繼續吹著小伙伴:“……瑪瑪這人很厲害的,各方面都非常出彩,堪稱偉岸奇子!當年僅以一線微弱優勢勝過我……不過,現在再比的話,肯定贏不了的。”
即墨秋道:“沒比過怎麼知道?”
盡管相時間連一天都不到,但即墨秋覺得這位“二叔”骨子里很是狂傲,還有些死要面子活罪的意思。他里的話,不可不信但也不可盡信,特別是涉及實力方面。
肯定有自吹自擂的虛假水份。
公西仇卻沒有被小輩頂的不快,笑得有些得意,賤兮兮道:“這自然是因為這四五年忙于政務,哪還有心修煉,進武藝啊?依我看,手中筆桿子沒寫出火花,那都是他帳下廢幫分擔了。要是那群廢再拖累的后,看一年到頭能有幾日休息?忙得腳不沾地,修為沒退步都算好的了。這次見了,定教你知道誰強誰弱。”
即墨秋對此不置可否。
公西仇方才說要投奔這位瑪瑪,再據此前的對話可以推測,“二叔”這位知音必是一方勢力首領,說不定還是一位國主。
事事都能親力親為的國主,只要不是殘暴不仁、奢靡無度、重用佞、殘害忠良、奴役百姓……以致海民怨沸騰,國境之的國運就不可能赤字。若再合理分配國運讓國家蒸蒸日上,繼而達良好的循環,國主每年固定所得國運就能保證修為不掉隊。
誰強誰弱,這還真不好說。
盡管明白這點,但即墨秋也沒故意掃興,轉移話題問:“姑母懷孕怎麼回事?”
公西仇剛平靜的怒火又吱一下上來。
“你姑母閨名公西來,是咱早年替你阿婆收養的義,也就是我的義妹,你的姑母。被荀定搞大肚子,還說要跟荀定婚,真真是氣煞我也!荀定這個廉價的不值錢添頭,你說他憑什麼跟阿來婚?憑他實力弱小,憑他相貌丑陋,還是憑他不要臉?”
即墨秋又不認識公西來,無法與公西仇產生共,不過僅從公西仇描述來看,他也不喜歡荀定。弱、窮、丑,這三樣集合在一人上,素未謀面的姑母莫不是被強迫?
若非如此,實難想象哪家郎會瞧得上這般癩蛤蟆,即便是眼睛瞎了,耳朵和腦子總還在的。更何況,還是未婚先孕。即墨秋不記得在族的日子,有記憶以來他就在世俗世界,哪怕男風氣開放,但方未婚先孕仍人詬病。僅從這點,荀定并非良配。
不是個敢作敢當的明磊落之輩。
即墨秋問:“那該如何?”
公西仇撇:“咱又不是養不起阿來和腹中孩子?我們一族的規矩,姊妹的孩子都是孩子舅舅養的,跟孩子生父沒什麼干系。荀定,只當阿來跟他借了一回種得了。”
即墨秋點點頭:“如此也好。”
只要不是族通婚生的孩子,孩子對“父親”這個角是沒什麼概念的。即便是族通婚也不住在一塊兒,相較于生父,孩子更親近舅舅。因為他們才是緣最清晰的。
一旁聽傻眼的幾人忍不住了個。
“白,若是公西君跟那位荀郎君兩相悅呢?男,多是沒有道理的。”林四叔不贊同公西仇這般理方式,容易帶壞白,“這事兒,還是要看雙方怎麼說。若公西君真有委屈,你們叔侄打上門,不管是抄家還是滅門師出有名,否則——”
本就不占理了!
方衍和晁廉則對視了一眼。
晁廉不太確定道:“公西郎君,你口中的‘廉價添頭荀定’,是不是字永安,其父荀貞、荀含章?若是他的話,人家怎麼說也是瑤衛大將軍,年有,位高權重。”
實在跟“弱、窮、丑”三字沾不上邊。
晁廉跟荀定沒見過幾次面,依稀記得對方相貌俊。自個兒是大將軍——盡管據康國制度,大將軍手中并無多實際兵權,但別忘了,他父親荀貞是戶部尚書,父子二人一文一武居高位。這種恩寵榮耀可不多見。至康國元凰一朝,稱得上一門顯赫。
不管從什麼角度來看,不委屈公西來。
以世俗的角度來講,還是妥妥高嫁。
公西仇撇翻白眼:“那又如何?什麼瑤衛大將軍?什麼位高權重?他有這些就能讓未婚懷孕了?孩子又不在他肚子里。他能給的權勢庇護,我跟大侄兒給不了?哪里能得到他上趕著顯擺!呸!他的實力地位權勢是能通過房中過渡給阿來是嗎?”
晁廉聽得懵,訕訕道:“不能。”
罵道:“既然不能,那說個屁!”
晁廉:“……”
看得出來,公西仇是真的氣狠了。
以為公西仇笨,如今看來,這人牙尖利得很,幾句話就將自個兒堵得說不出反駁的話。即墨秋道:“且不管荀定此人如何,是讓人未婚先孕這點便人看不上。”
林四叔嘀咕:“你們公西一族子不族通婚的話,不也有借了種就跑的麼?”
在場幾個外姓,他對公西族了解最深。
公西仇道:“主跟被能一樣?”
即墨秋也點頭:“前者是你我愿。”
林四叔弄不懂這倆人的腦回路,道:“你們怎麼保證,荀定兩個不是你我愿?”
方衍出聲打斷幾人無意義的討論:“與其在這里耽誤時間,倒不如親自去看看。”
真相如何,眼見為實。
林四叔和晁廉紛紛贊同。
唯有沖拍著白的肩膀,支援兄弟:“倘若姓荀的不做人,白,我就幫你將他打穿!撒泡尿將他骨灰拌飯喂狗吃!”
方衍氣得腦仁疼:“你別添!”
本來公西一族這對叔侄的腦回路就不正常了,再加上一個會拱火添的沖,方衍都擔心他們仨大鬧婚禮,回頭齊齊上康國的通緝名單!一行人預備趕往康國王都雒。
掐指算時間,應該趕得上荀定大婚。
趕不上也沒關系,趕得上公西來生產也行,公西一族的人本不承認世俗的婚儀。
與此同時,金栗郡。
連著兩三天,經歷前所未有的。
境各都有穿七衛四率軍服的兵馬走,茶肆、食肆、布莊、花船、暗巷……各皆有他們影。先包圍、再踹門,屋的人還未反應過來逃竄反擊就被抓個正著。
“天樞衛辦事,閑雜人等散開!”
“開門,束手就擒!”
“呔,全部都老實一些!”
一些被抓的人見逃竄不掉,故作無辜地大聲喊冤:“軍爺啊,你們怎麼瞎捉人?”
“冤枉啊,草民冤枉……”
“狗,你們憑什麼拿人……”
“天殺的,快來看啊,當的殺人了……”有個青壯漢子掙束縛,剛跑沒兩步,后腰被人狠踹一腳,跟著又有兩人上前將他摁在地上,他干脆豁出去,張咒罵大。
負責督辦此事的錢邕是個狠人。
一早就吩咐下來,不用慣著這些叛軍賊子。若是乖順識相,還能留一條命,不乖就當場擊殺。看到有人頭顱滾地,鮮噴涌,聽到靜探出腦袋的庶民嚇得面如白紙。
為首的兵卒拎著鞭子一一警告,大聲叱罵道:“你們看什麼看?這里的事跟你們有干系嗎?做好自己的事!難不你們都是這些叛軍的同伙?包庇王庭通緝的要犯?”
兵卒的聲音又尖又高又洪亮。
被視線掃過的庶民紛紛回了腦袋。
偶爾還能聽到幾句不忿和咒罵:“呸,給王庭當走狗,一個個不男不的東西,哪里還有一個兒家的模樣。平白無故抓人,這天地下還有沒有王法,有沒有公理?”
類似的形在金栗郡各地發生。
沈棠的行很快。
趁著龔騁和柳長史反應過來之前,爭分奪秒鏟除北漠這些年安經營的暗樁。
僅第一天便將金栗郡全境篩一遍。
第二日,坤州境掌控力度較輕的郡縣也被清洗一番。不信任各地郡府兵馬,不排除里面有鬼通風報信的可能,此事全部由七衛四率出手。以雷霆手段,將叛軍打了個措手不及,許多躲藏極深的叛軍和北漠暗樁尚在睡夢就落網了,醒來還一臉懵。
牢房本不夠用。
沈棠便讓他們全部戴上枷鎖,以鐵鏈相連,有文心武膽的全部封丹府,若還不識相鬧事兒,允許完全廢掉他們的丹府。刑部人員加班加點,順藤瓜又找到其他線索。
有些眼線果然藏各地署。
他們有的是文吏,有的是灑掃使。
爬到一定高位的也有。
抓他們就費了點兒波折。
有些人發現不對勁,早早潛逃。
沈棠早有預料,封城的封城,封關的封關,排查所有可疑人員!一個都不能放過!
看著街上行匆匆的巡邏兵卒,茶肆的絡腮胡男子強行按捺焦急緒。不多時,有個庶民裝扮的布青年過來,二人低聲談:“附近三個聯絡點也都被端掉了。”
絡腮胡男子面沉得滴水。
攥拳道:“姓沈的下手夠快啊!”
這前后也才多久時間?
頂天了兩天。
兩天時間連同金栗郡在九個郡縣全部被清理,僥幸沒落網的北漠暗樁和坤州叛軍還都東躲XZ,避著街上這些巡邏兵卒。
這些人排查太仔細了。
布青年也就是經過偽裝的龔騁勸道:“此不安全,還是趁早離開為妙。”
這個絡腮胡男子便是柳長史。
的文士之道頗為特殊。
偽裝之妙,連龔騁也辨不出真假。
柳長史氣得險些不住火,看著龔騁恨得牙,恨聲道:“若不是你非要跟人斗一場……損失或許沒有這麼大……”
龔騁對此不置可否。
即便沒浪費那半天時間,也挽回不了多損失。康國建立了比外界想象中更迅捷的通信傳輸手段。反觀北漠這邊的暗樁或者坤州的叛軍,本就是過街老鼠,本沒法大張旗鼓建立通訊網絡,各個暗樁聯系彼此的手段都相對保守落伍,耗費時間很長。
消息傳到下一個暗樁的時候,那個暗樁的接頭人都下大牢吃上牢飯了,怎麼挽回?
潛伏在康國的暗線,妄圖跟一個運轉的國家機比拼速度和效率,本就愚蠢。
也可以說是,異想天開。
柳長史心中再有不甘也只能接現實。
而龔騁又做了一件讓暴怒的事。
“你去哪里?”
柳長史抓著龔騁混人群,躲開巡邏追捕,又將他拉進巷中,掐訣布下隔音屏障。
龔騁:“有些私人瑣事要理。”
柳長史氣得牙:“你瘋了?這種時候有什麼私人瑣事能比眼下的事更重要?”
龔騁漠然道:“你沒有,我有。”
說著拂開柳長史的手。
跟約好下一個會合的地點。
柳長史氣得眼前一陣黑一陣白,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心對龔騁徹底萌發了殺意。
“龔云馳,爾也不過一喪家之犬……”被主人家善待幾日,便以為自己不是喪家犬,是個人了?他以為自己還能笑多久?
柳長史強行咽下間翻涌的甜腥。
將洶涌殺意小心藏了起來。
這次持續了大半月才逐漸平息。
造的后癥卻影響了此地數十年。
最嚴重便是債騙局。
沈棠看著最終統計賬目,看著最下角那個數字,連清掃坤州患都沒能讓角弧度增加,反而越看越愁。干脆拂袖,將讓心煩的賬目掃到地上,抬腳一踹桌案。
看著桌案在地上滾了好幾個跟頭。
心中郁悶才稍稍紓解。
“傳給高國的信,可有回復?”
吳賢可別給自己掉鏈子啊。追不回損失,兩國就要談一談怎麼合力將北漠端了。
北漠,自己也忍了夠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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