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沉默片刻，晏青扶抬眼看容祁。

“并非人人都是王爺，能這麼聰明地猜到我是……借還魂回來的，若我只是小小的家，誰會這樣將主意打到我上，接近我呢？”

“不過王爺的猜測并非空來風，若是有空，查一查他也無妨。”

但住在皇宮，興許日后也不會再和虞為來往。

容祁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這些天暫且委屈青相住在拂靈宮，等家此事了了，本王自會為青相尋個更好的地方。”

“有勞王爺。”

索這拂靈宮離后宮這是非之地遠，住在這又沒有家的勾心斗角，自然樂得個清閑。

兩人正說著話，宮人的聲音遠遠從外面傳來。

“王爺，皇上請您往前殿去一趟。”

容祁剛張口要說話，聞言聲音一頓，拂了拂袖，又看向晏青扶。

“王爺慢走。”

容祁到前殿的時候，正聽見容瑾和虞徵你來我往地賣著關子說話。

來者是客，容瑾自然得給西域面子，對這位大皇子也算熱，可大皇子不著調地跟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三句里得有兩句過問大昭的貴。

他知道此行西域是想帶走一個合適的小姐和親，可大皇子這問的，未免太挑剔了點。

又是問他上京哪家的貴最好看，哪家的小姐最懂書畫，還要知道誰家姑娘最溫賢淑，前后問了個遍，虞徵慢條斯理地了從茶盞里濺出來的茶水，嘖了一聲。

“對比起來……”

他似苦惱地皺了皺眉，看了容瑾一眼，為難地說。

“大皇子還有何要求，只管提出來就是。”

問了這麼多也沒個滿意的？

容瑾納悶地想，這西域的眼竟然這麼高？

那他從

宗室里挑出來的姑娘能合了他的意嗎？

容瑾額頭上沁出些冷汗，心下更覺得失語。

他多聽聞過，這個大皇子行事作風隨又詭異，是個笑面虎，難讓人看出來他心里想的到底是什麼。

所以一來這，他就派人去請了皇叔。

這算著時間皇叔也該來了，容瑾不著痕跡地往外看著。

正在此時，虞徵合了杯盞，把茶往桌子上一扔，懶洋洋落下一句話。

“但本殿覺得對比起來，都比不上容沁小姐更合心意。”

吱呀一聲，亮閃進來，門一推開，一襲白袍的冷面公子恰好趕在虞徵尾音落下的剎那走了進來。

容瑾眼一黑，瞥見容祁瞬間冷下來的臉，下意識地皺眉。

“大皇子，飯能吃，話可不能說。”

“哎呀，八王爺來了。”

虞徵像是才注意到容祁過來一般，詫異又熱地喊人。

可他一雙眼里不見毫驚訝，反倒充斥著玩味和散漫。

他武功高強，早在容祁走到前殿的時候就知道了。

這一番話自然是說出來，故意膈應他的。

容祁心知，也沒應他的話，徑自走到容瑾旁邊落座。

“本殿只是說了句實話，瑾帝莫惱。”

虞徵笑瞇瞇地應聲。

手不打笑臉人，可容瑾看著虞徵的笑，卻沒到分毫歉意，只覺得更讓人厭得咬牙。

“何況本殿也知道八

王爺和小姐有婚約，本殿有人之，君子之風，怎麼會隨意搶人呢。”

人之？君子之風？

容瑾角微，對虞徵這幅樣子不敢恭維。

“皇上……”

總管太監從殿外彎著腰走進來，附到容瑾耳邊說了兩句。

“皇叔，前朝有事，朕先行一步，這邊有勞皇叔。”

容瑾聽罷眉頭一皺，彎對容祁說。

容祁略微頷首，容瑾又對虞徵一笑，帶著人離開了前殿。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親，八王爺要能留下小姐的心，本殿縱然有通天的本事，也沒法把拐走啊。”

虞徵沒在意容瑾的離開，或者說容瑾的離開更讓他放肆了。

他一見著容祁就厭惡，也存了心激怒容祁，就算只是一他的傷疤也是好的。

可虞徵好整以暇地等了片刻，還是沒見容祁有毫怒的跡象。

真是無趣，小九怎麼會喜歡這種木頭樁子。

虞徵心下駁斥了一句，回過神剛要說話。

“人之君子之風本王倒是沒見到，只是覺得幾年沒見，大皇子還不見長進，喜歡夸大其詞，又自傲張狂，沒學來半分帝的沉穩和治世之才，莫說容沁，就是大昭隨意一個貴要嫁過去，本王也覺得是委屈了。”

容祁微涼的聲音在臺上響起，字字冷淡又鋒利。

平日在朝堂上，他只生氣的時候會說這樣多的話。

眼下面雖不見什麼不虞，但只憑這句話，也知道是沒打算給虞徵幾分面子。

果不其然，虞徵眼眸一沉，手下死死地攥住了椅子的邊，咬了咬牙，眼中一層薄薄的怒

意一閃而過，很快又笑。

“八王爺真有失風度，讓本殿猜猜，是什麼惹王爺生氣了？

難道八王爺怕本殿再從你手里搶一次人？”

“本王生沒生氣，什麼脾，不到你來猜。”

這話就完全不留面子了。

“八王爺這話說的，是欺我西域無人？”

虞徵也沒再笑下去，冷哼一聲，甩袖的聲音帶起一陣涼風，殿更安靜了，卻約察覺到幾分火藥味。

“西域有沒有人如何？”

容祁角牽起些笑，一雙微涼的眼掠向虞徵，慢聲道。

“大皇子是覺得這麼點人，能奈何得了本王？還是威脅本王？”

“本殿知曉王爺有本事，但西域這些年也不是白養這麼多兵士的，王爺猜猜，要是到時候因為王爺這句話，惹得母皇揮師北上，誰輸誰贏，還真不一定呢。”

虞徵站起來，看著容祁平靜的側臉，忽然滿懷惡意地低了聲音。

“王爺說到時候，若大昭輸了，本殿要小姐和親到西域做皇子妃，像當時小九一樣投到本殿的懷里，王爺是應，還是不應呢？”

容祁一雙桃花眼微微瞇著，眼中乍然落了幾分雪意的冷。

但虞徵沒注意，或者說他注意到了，也仍然有恃無恐。

“本殿想八王爺興許會答應，就算八王爺不答應，瑾帝也會答應。

一樣的，八王爺，貴嘛。”

他話音里充滿愉悅和輕視。

“人如裳，貴千千萬，五年前換走一個小九，八王爺都不在意，容沁也只是一個貴。”

是個和別人也沒差別的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