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到底沒證據，和容祁也沒派人去查過虞為，晏青扶只能下心頭要說的話，和寧婳攀談著。

“但此番皇上的意思，似乎是鐵了心要我宮。”

寧婳說著不免有些憂愁。

“復選就在半個月后，爹爹晦打聽過皇上的意思，大概是……定然要寧家兒宮。”

“指不定皇上會再改變心意，暫且等等看。

不過虞為若真說喜歡你，倒不該放任你一個人去面對這些，如果他能到寧將軍和夫人面前，好好剖析一下心意，也許會好上許多。”

這樣一來，若虞為真喜歡寧婳，也能讓寧將軍夫婦對這個婿更放心。

二來如果虞為有其他企圖，也多能看。

于是不聲地安寧婳。

“也是，沁兒說的有道理。”

寧婳眉間憂愁一掃而空，轉眼又高興地拉著。

“瞧我，本來是請你來玩的，如今凈說這些惹人煩的事。”

“說來你日后……是住在皇宮，還是住在我們八王爺的府邸呀？”

寧婳揶揄著盯著，話音里滿滿的玩笑。

“宮中太過煩悶，我留在外面還有些事要理。”

“那就是住在八王府咯。”

寧婳嘿嘿一笑，接著看著晏青扶如遠山芙蓉，妍姿艷質的面容，手勾住的發。

“沁兒長這麼好看，連我同為子都艷羨又喜歡，也難怪咱們八王爺這等紅塵之外的人忍不住要傾慕。”

“胡說些什麼呢？我看你這些天膽子越發大了。”

晏青扶瞥過去一眼，輕斥。

“哎，跟我說說唄，八王爺私下對你，是不是也和對別人一樣，極盡冷淡，又渾充斥著威？

還是熱又健談？”

往昔寧婳在宮宴上遠遠見過容祁幾次，這位八王爺神冷然，高貴又不可侵犯，自帶疏離的氣質，讓人在他面前連頭都不敢抬。

一向覺得這位掌大昭權勢，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無所不能的八王爺，立在山嵐之巔，紅塵之外，冷冷淡淡的似乎什麼都不在意，整個八王府也如他這個人一樣，干凈，卻冷淡。

往昔二十余年，八王府連伺候的婢都見，卻在容沁回來的第二日，八王爺親自去討了圣旨賜婚。

晏青扶無奈地點額頭。

“你問這些做什麼？”

“我好奇嘛，說說看。”

寧婳眨了眨眼睛，拉住的手臂撒。

“就隨便說一說就行。”

“也沒這麼冷，但話也并不多。

人有點傲又自負，倒極容易不高興。”

其實容祁和五年前見到的并沒有什麼不同，一連這麼幾年，連喜好的東西都沒變。

見過八王府琴室里放著的知雅琴，上面擱置著的琴譜，是五年前容祁攬過的手一遍遍教的曲子。

見過雅居里放著的劍，也是五年前在九華山他常用的。

雖然后來用不到，但在雅居保存的很好，時常有人打掃。

甚至連他說話的神態，思索時喜歡敲桌面的小習慣，都和五年前沒差。

一幕幕似乎都記得。

他五年如一日地著云錦白袍，只穿江南送過來的云錦，書房里的書，連擺放的位置都和五年前九華山的

書房一樣。

進了八王府后，容祁并不限制去哪，偶有閑下來，楚嬤嬤甚至會主帶往八王府走走。

若說這五年真有什麼變，興許是他也上了玉臺照水梅，上最常聞見的是冷梅香。

再或者是八王府種下的花草，梅樹，梔子。

這些改變并不大，但似乎也都記得。

一時沉在思緒里，由著寧婳喊了幾遍都沒發覺。

“想什麼呢，這麼神？”

寧婳搖了搖。

“沒什麼。”

搖搖頭，隨意找了個話題與寧婳岔開。

午膳自然是留在寧府用了，寧夫人知道過來，也親自來了一趟，許是因為寧婳友不多，又救過寧婳一次，寧夫人對熱得很，還幾次三番地囑托要常來找寧婳。

一直到快戌時，才辭別寧婳，踏上了回去的馬車。

到八王府的時候，天已經暗下來，才進了院子，楚嬤嬤就迎上來，為舉著宮燈往屋里去。

“王爺呢？”

“回小姐，在書房呢。”

“我過去看看。”虞為的事，想再查一查。

“奴婢送您……”

“我自己去就好，嬤嬤不必跟著了。”

手接過宮燈，抬步往書房去。

書房外并無人把守，容祁喜清凈，府中下人并不多。

走到書房外，猶豫片刻，才手敲了門。

“進來。”

屋很快傳來容祁微涼的聲音，抬手推開門，將宮燈放在一旁。

見著是，容祁抬了抬眼。

“今日怎回來的這麼晚。”

“寧夫人也在。”

淺聲解釋一句，走到近前，看清楚了容祁手中拿著的書。

書房的陳設和九華山的太像，只消看一眼是哪個位置的空缺，就知道容祁拿的哪本書。

“你在找什麼？”

“瀛枝的解藥。”容祁手又翻過一頁，似乎不經意地問。

“知道瀛枝嗎？”

“……不知道。”

自然地搖搖頭。

不知道？

容祁抬起頭看了一眼，見到溫雅嫻靜的側臉，又低下頭翻過一頁。

“虞徵所中的毒，是西域罕見的一種，沒有解藥。”

“既然沒有解藥，王爺此時又在翻什麼？”

晏青扶挑眉。

“是另一個辦法，但太過危險。”

容祁抬手示意過來，白皙的手指著里面的一行字。

“用巫蠱之將毒聚在一起，再放把毒牽引出來。”

晏青扶看見那行字，頓時嗓子一，察覺不出心中是什麼滋味，死死盯著那行字看了許久，才勉強移開視線，腳下踉蹌了一下。

一時心如麻。

原來有辦法……原來是有另一種辦法，可以讓當年不虞徵脅迫的。

“這解藥五年前我偶然翻開過，是當時……一位故人問過的，可我還沒來得及告訴，就離開了。

直到今日，于大夫提起，我才來了書房又翻到這本書，仔細地去看這個法子。”

容祁似乎并沒有注意到的失態，淡冷的嗓音落在屋，又似乎因為夜間太安靜，而帶了幾分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