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都,鏡花水月間,中式雅致的包廂裏檀香繚繞。
侍者將門推開,沈逢西將手上的煙遞到了邊咬住,手解開袖口,走到了圓桌的位置,輕敲了兩下桌麵。
“咚咚——”
沒過幾秒,屏風後的樓梯裏緩緩走下來個人影,有些模糊,越來越近。
“我說你平時撂下我三四回就算了,怎麽現在談個正經事也要遲到,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媳婦跟人跑……”
小瞿總雙手兜,繞著屏風走出來,看見他臉上的神冷得要命,剛要調侃的笑收了回去,幹咳了兩聲,拉過主座旁的位置坐了下來,又拍拍隔壁的座。
“坐坐坐,沈總您快坐。”
“長話短說,廢話別說。”沈逢西言簡意賅。
“那也不能著肚子談吧?不急,咱們邊吃邊聊。”小瞿總微抬了下手示意,包廂裏幾個侍者皆斂眸低頭,退下去準備菜品。
沈逢西在工作中從不會遲到,今天卻意外遲到了五分鍾。
小瞿總吩咐手下去給沈逢西的助理打了個電話。
聽對方說,他是去陪太太兒子參加家長會了。
小瞿總倒也是好奇,傳言裏可是聽說沈逢西跟他那位太太關係並不好,貌合神離多年,更別提現在都離婚了。
這怎麽離了離了,還離出來了?
興許是琢磨的目停久了些,沈逢西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
小瞿總回神,笑道:“好了好了,知道你今天脾氣不好,不跟你開玩笑。言歸正傳,那位許小姐半個小時前剛登機,我去送的。”
許晚帶著許安走了,就在半個小時前。
臨要登機時,一直在問沈逢西會不會來和告別,小瞿總這人也是個花花腸子,對小姑娘狠不下心說狠話,但更害怕沈逢西,就提醒了幾句。
“許小姐,錢人兩清,該拿到的你都已經拿到手了,不該問的就別多問,你和沈總從沒開始又哪來的結束?”
他看了眼許安,意味深長笑道:“聽我兩句勸,也別總把太多重心放在你這弟弟上,出了國,就好好對自己,拿老沈給你的錢買套房子,自己再打份零工,也夠你一輩子食無憂了。”
十五六歲的許安聞聲有些心虛低頭。
許晚沒太聽懂他話裏的意思。
但很快就會明白,為什麽自己的卡裏突然了一大半的數額。
……
沈逢西聞聲並未有過多緒。
“走了,”小瞿總終於正,“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
許良,沈氏開發的“VOYAGE”計劃的主研發人。一年前攜項目核心技逃竄至國外,險些讓沈氏背負十位數的巨額違約金,狡兔三窟,幾次都隻找到了他曾居住過的痕跡,連影子都沒見到,直到半年前才有他潛逃回國的消息。
於是,沈逢西便將目放在了他這兩位私生子上。
現如今許晚和許安都在他的手上,找不到任何有關兒兒子的下落,許良必然會出現和他談條件。
“按原計劃繼續。”沈逢西淡淡。
“VOYAGE”計劃的核心技,業界早已不人覬覦,虎視眈眈,現在按原計劃放出許良已經攜核心技從沈氏逃跑的消息,那麽整個北城商圈的注意都會集中聚焦於他上。
如此一來,許良就是想跑,恐怕連海關還沒出去就已經被某位總裁請去喝茶了。
小瞿總眉頭皺:“隻是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你就不怕他如果把技賣給了別人……”
“沒有如果。”
沈逢西斬釘截鐵,不聲點了點煙燼,“如果怕,你可以退出。”
小瞿總頓住。
他不再思索,笑一聲:“前些年我還跟著那幫叔伯和我哥說你是個從悉尼回來的不流混子,現在看來,我是真的該慶幸,慶幸自己沒跟你站在對立麵。”
沈逢西能走到今天,絕不是靠運氣加。
手段狠戾果斷,永遠不考慮退路,無所懼無所謂,賭就敢拿出一切來賭,從沒見過他猶豫半分。
這麽個男人,如果不是合作夥伴,那一定會很難搞。
歎完後,小瞿總就又恢複了那副調笑模樣,道:“說起來,我還真是有點心疼許晚這小姑娘,命運坎坷,從小許良也沒管過,恐怕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那個弟弟是個什麽德行。”
許安可不是什麽堅毅向上的寒門弟子,在學校裏稱王稱霸,天天跟著一群不學好的學生到禍害人。
這也就算了,偏偏他還膽大到敢那些水深的東西。
過不了多久,許晚那點錢估計全都會被他給卷跑輸得一幹二淨。
所以,小瞿總也算是變相給許晚一個提醒,讓把那些錢變現買個房子,也算有個安之,到時候就是許安再鬧騰,也總不能把房子賣了。
總之該說的他都說過了,不該說的,也都提醒了,就看許晚能不能聽懂他的話了。
包廂上菜的速度很快,說話間就已經布滿了整個圓桌。
“私生子的存在就是個錯誤,有這份憐憫心,你不如多去做點慈善。”
沈逢西話中是他一貫冷淡又毒舌的口氣。
小瞿總一愣,笑了,故意往他心窩子上:“方便問問,你和你太太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離婚的嗎?”
見對方沉默不語,他依舊沒皮沒臉笑著,“無所謂,反正你們也離婚了,看你這深仇大恨的樣子也不會再複婚。這樣,你看我怎麽樣?就咱倆這關係,你要不幫我介紹給你前太太認識一下……”
話還沒說完,那道視線投了過來。
小瞿總已經下意識把剩下的話咽了下去。
又幹咽了口口水。
他很清楚,如果這句話再說下去,那麽所要承的結果可能不是他現在這個小板所能夠接的。畢竟,之前挑釁沈逢西在拳館切磋時,他算是清楚了這位的厲害。
沈逢西甚至連切磋的力氣都沒用,可他連吃的勁都使出來了,最後還是被打得好幾天都沒緩過來勁,骨頭連著筋生疼。
算了,何必自己送上去找死呢。
他惜命地幹笑兩聲,把剩下的話圓回來:“……認識一下,個朋友,沒準以後工作上能幫襯兩把。”
“用得著你幫。”沈逢西站起來拿上外套,“走了。”
“這就走了?吃點再走吧,一口還沒呢。”
後是小瞿總的挽留聲,他置若罔聞。
走到車前,趙助替他打開車門。
車子安靜行駛在公路上,沈逢西靠在椅背上,煙了一又一,好像這樣才能抵消心口那些湧上來的不可名狀緒。
因為小瞿總的話,他又回憶起了今早在兒園的形。
孟瓊和喻並肩而行,仿佛他們才是一對恩的夫妻,有說有笑。
當時明明隻看了一眼就撤回視線,可那副畫麵卻不知怎的像刻在他腦海中,始終揮散不去。
正午的刺進來,沈逢西避開目,關上車窗。
鬼使神差的,時隔多天,他打開了和悉尼朋友的聊天對話框。
再次看到了那張僅剩的兩人合影。
年的是真誠而熾熱的,總以為會經年不覆,隻是照片上留下的泛黃痕跡,卻在告訴他早已時過境遷。
孩的笑明晃晃,比還刺眼。
但轉瞬屏幕變暗,突然熄滅。
沈逢西著煙的手忽然抖了下,灰燼從他的手背落,焦熱滾燙。
他微微斂下眸子,看著消瘦手背上那點被燙紅的痕跡,在青的管上顯得尤為明顯,目驚心。
麻木地又了口煙,然後將煙碾滅。
他將她救出地獄,又瘋狂的把她佔為己有白日里那個翻覆雲雨的男人每到晚上都會變成在她枕邊和她耳鬢廝磨的人他用沾滿血腥的手緊緊的抱住她的身體,像要把她揉進骨血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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