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度假村的第二天一早,下雪了。
淩晨五點就開始下起了零星小雪花,原以為下一會兒就會停,沒想到直接下到了下午的時間,還越下越大。
這下恐怕是拍攝不了了。
隻能取了幾個雪景,又將昨天拍攝的片剪輯。
佑佑被裹得很厚,臉上的圍巾直接把小腦袋都快包住了,戴上個茸茸的小熊帽子,遠遠看去跟著棕的小狗熊一樣。
到底是天氣暖和,雪花落在地上轉瞬就化了,隻有些高地勢的地方雪薄薄堆了一層,佑佑就戴著手套,和喻盈盈在玩雪。
孟瓊則和幾個團隊的小家夥在敲定最終的版本。
這地方是玻璃房,室是恒溫的,很暖和,隻是坐久了就有些犯困,再加上昨晚都是第一次來這,有的躺在床上興了一整夜也沒睡好覺,還有的去泡溫泉泡到了淩晨,總之幾個人全都沒睡好。
見片子剪得差不多,孟瓊就先讓他們回去休息。
自己又將剩下的片改了又改,興許是這屋子裏烘著一暖意,孟瓊也有些困頓,呼吸變淺,自己都不知道是何時睡著的。
玻璃頂上籠著一層薄薄的雪花,幾縷暖的線從隙中了進來,落在地上東零西散。
人靠在沙發背上闔著眼。
眼睫長而濃,原本白皙致的麵龐稍顯倦怠,莫名有些易碎的不真實。
特意放輕的腳步聲靠近。
將那張薄絨毯蓋了上去。
男人收回手時,不經意掠到了墨黑的發上,修長的手指微微停頓,片刻,將的發捋到頸後,才收了回去。
不知睡了多久,是電腦電量過低的聲音打破了一室寂靜。
孟瓊睡眠有些淺,隻記得剛才睡覺時有人來過,剛要拿起手機看時間,卻看到自己上披著的這張薄毯。
“醒了?”他手裏捧著杯熱茶,看見醒後才敢走過來,“我還說讓你睡一會兒再呢,看你太累了。”
“多虧有你,睡得很好,謝謝。”
孟瓊剛睡醒,臉頰暈著些薄,和平日溫淡清冷的模樣有些差距,覺了幾分距離,輕輕啟一笑。
謝謝這張薄毯,也謝謝這杯茶,讓有了一個為數不多的好覺。
喻差點陷進的笑裏,回過神後低頭笑了笑。
“這有什麽可謝,哦……對了。”他後知後覺想起來自己要說什麽,“院子裏支了個燒烤攤子,大家都在那吃呢,咱們過去吧。”
“好。”
這個度假村麵積實在太大,喻差點忘了來時的路,和盈盈打了視頻電話後聽著對方的指路,愣是又帶著孟瓊繞了好大一圈才找到。
院子裏景致特別,上空飄著烤製木炭的煙霧,香四溢。
攝影師拿著扇子正在煽火,佑佑和盈盈就站在一邊擼串吃,這邊烤那邊著吃,小家夥吃得滿都是油,看得出來是很開心了。
和他們在一起,孟瓊也總是格外放鬆。
大家圍在一起暢天談地,不知過了多久,又聊起剛進臺裏時發生的趣事和糗事,從最初為了趕工趕拍攝,一起在同一個敞篷,這麽多年風風雨雨一起走過來,真的像一家人一樣。
仍記得那會,有次暴雪封山全都被困在山上,大家就是讓喻彈吉他解悶的,沒想到小夥子長得帥,彈得也很好,可是一唱歌就跑調。
而且,難聽至極。
現在熱鬧起來,大家都起哄讓他繼續彈。
喻連忙擺手,三推四阻也沒拒絕得了,隻好著頭皮上,唱的是一首老歌。
果不其然,依舊難聽。
就連佑佑都皺起眉頭,捂著耳朵噘起說:“叔叔,噪音!你這是噪音!”
大家夥哄堂大笑,就連孟瓊也忍不住跟著輕輕笑起來。
窗外的雪還在落。
沈逢西站在三樓,從這個角度俯視著他們的熱鬧。眸很淡很淡,幾乎看不到任何緒,卻讓旁邊的趙助油然生出一種窒息,像是被巨山迫,一句話也不敢說。
沈逢西覺得,眼前這一幕很眼。
孟瓊的笑也很悉。
三年前那個雪夜,他剛剛得知孟瓊懷孕,同時也聽到了大雪封山的消息,知道和一眾員工被堵在了山上。那晚他做了很多事,找到孟瓊時已經是淩晨了。
當時的孟瓊坐在帳篷外,喻則彈著吉他陪在邊。
孟瓊笑容很深,眼裏璀璨如星。
沈逢西就站在不遠,他一深棕大,打理好的背頭淩散下來幾綹,比平時多了幾分狼狽,手裏掐著煙,沉得不像話。
後來雪停了,歌唱完了,救援隊也到場,沈逢西才踩滅了煙尾,獨自離開。
從那以後,每次和孟瓊的見麵,他都會下意識回想到這個場景,心口像是被劃開了一道口子,反反複複愈合不了。
……
沈逢西撤回視線,淡淡說:“走吧。”
趙助頓了下:“小瞿總約您談話的地點在樓下的……酒吧,我就不跟著去了,沈總您如果有事可以直接打電話。”
趙助還是個比較板正老舊的人,不太習慣去這種地方。
沈逢西頷首,下了電梯。
酒吧來往的都是這裏的住客,薪資或者說階級在北城都算是上流,多都有幾個流圈是互通的,沈逢西剛走進去,就看到了幾張悉的麵孔。
小瞿總坐在吧臺的調酒區,朝他揮手。
沈逢西走過去,襯衫前的領帶已經不知蹤跡,敞開了領口。
不得不說,他這張臉真是長得冷淡又敗類,是姑娘們都會傾心的那種類型,一進來瞬間就收獲了許多視線。
剛坐下,就有個燙著波浪發的風過來借一支煙,沈逢西沒,小瞿總直接就將整盒煙遞了過去,卻沒接,撐著臉又笑問沈逢西。
“帥哥,雖然你臭臉真的很帥,但多給個麵子,加個聯係方式總可以吧?”
沈逢西頭也沒抬,一個字也不多廢話。
“不。”
哪裏人這樣不給麵子,氣笑了一聲:“你是想說你沒聯係方式?”
“不。”沈逢西有些不耐煩,“不加。”
沒有理由,直接拒絕。
“……”
小瞿總幫緩解氣氛,主拿出自己的手機來,嬉皮笑臉的:“,我這位朋友心不好,別跟他一般見識,咱倆加個聯係方式個朋友,行不?”
聳聳肩:“那好吧。”
掃完了碼,小瞿總陪著去們那桌挨個喝了幾杯,又招來酒保給們免了個單。
掙不掙錢的無所謂,主要是在麵前圖個紳士。
再說,這酒吧反正也不是他的,是他哥的。
喝完酒,小瞿總滋滋回了吧臺。
結果,看到眼前這一幕,傻了眼。
沈逢西麵前那瓶1900典藏版路易十三已經快要消下去了一半。
“不是……哥……我的親哥。”一輛保時捷就這麽下去了,小瞿總心頭疼肝也疼,“你就是口也不能這麽喝啊。”
沈逢西靜靜著煙,一句話也不說。
這個量屬實不了。
小瞿總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喝多了,畢竟從前出去也沒怎麽見過沈逢西嗜酒,也沒見過他醉酒,隻能試探了他的肩膀。
“滾。”
他淡淡吐出來一句。
哦,行,還沒徹底醉。
剛說完,就見沈逢西那要進煙灰缸蹍滅煙頭的手,忽然直接進了酒杯之中。
杯底的酒和煙頭產生反應,滋啦冒出聲響。
“……”
得,這下是徹底醉了。
小瞿總真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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