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厲劍勢接連落下,凌波景疲于逃命,除了不斷甩出符箓阻擋淵羨,連布陣的機會都沒有。
言澈看得滿是嫌棄:“他好弱啊,真是丟我們符修的臉。”
同為符修的明修仙君深有同。
凌同天聽不得他們看低自己兒子,怒道:“耍皮子,面對如此追不放的劍修,你們又能怎麼樣?”
“當然是一邊躲避一邊布陣,就大師兄追過來這段路,我能炸他三回。你們連這個都不會嗎?”
雖然他沒炸翻過淵羨,但那純粹是因為淵羨太強。
可要是在閃避中連布置陣法都做不到,那就純粹是這個符修太菜。
言澈到不可思議:“你們居然這麼弱?”
鏡塵元君也很意外:“這不是道衍的拿手絕技嗎?你們父子連這都不會?”
師徒倆問得太過真誠,凌同天只覺得一口都要吐出來了。
他怎麼不知道道衍仙尊還有這樣的拿手絕技?
從來都是道衍仙尊站在原地炸人,從未見過他倉皇逃竄。
——至他從未見過!
……
劍冢,凌波景上的加速符即將燃盡。
他本能地要補上符箓,了個空,才發現加速符已經用完。
他手中的其余符箓也都即將耗盡,與淵羨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甩出三張裂符,制造出的炸勉強將淵羨的速度拖慢一瞬后,凌波景抓時間逃跑。
他全靠上寶提高法的敏捷,才能堪堪躲避淵羨的攻擊。
可寶加持有限,淵羨靠著不斷疊加加速符彌補了這一差距,生生追了上來。
這該死的劍修,也不知道哪來那麼多加速符,竟然一直沒被他甩開。
澎湃劍勢從后襲來,凌波景上的保命寶應聲碎裂。
他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慌忙取出一塊通漆黑的陣盤。
鏡塵元君微瞇起眼睛。
凌波景迅速催陣盤。
陣盤以他為圓心,瞬間擴大,將距離他不遠的淵羨籠罩其中。
濃稠黑霧將淵羨吞噬,投影之上頓時什麼也看不見。
“這是什麼東西?淵羨呢?”歸長老著急地問。
梓恒尊者擰起眉頭:“若我沒看錯,那似乎是魔氣?”
凌同天冷冷一笑:“這是魔陣,一旦被里面的魔氣侵蝕,就會迷失本、缺失心智,淪為只知殺戮的怪,為我兒的傀儡!”
這麼好的寶貝,凌波景直到現在才用,也是無可奈何。
別看凌同天說得囂張,其中心中也不踏實。
魔陣是前任魔尊伏霄的寶。
凌波景隨凌同天去魔界時,意外落一境,機緣巧合下得到這一寶。
眾所周知,頤溟是殺了伏霄后奪權拿下的魔尊之位,肯定將與伏霄有關的一切都視作眼中釘、中刺。
凌波景得了這一寶,不敢聲張、不敢用,生怕引起頤溟的猜忌。
而且,寶始終沒能認他為主。
若是輕易用,極有可能遭到反噬。
若非被淵羨到絕境,凌波景也不敢用魔陣。
他現在只希順利將淵羨轉化為傀儡,再借助淵羨的力量反殺盛汐。
他是元嬰期符修,符修素來以神識強大著稱,控制淵羨一個劍修應當問題不大。
凌同天也是這麼想的,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他們師兄妹自相殘殺。
呂想擔憂不已:“師父,怎麼辦?”
“沒事。”鏡塵元君示意他放心。
凌波景真是眼獨到。
挑誰不好,非挑淵羨。
……
魔陣中,漆黑濃稠的魔氣仿佛有了實質,包裹著淵羨,竄淵羨,試圖勾起他嗜殺的.。
外來魔氣帶來的不適讓淵羨蹙起眉頭,他本能地調用靈力阻擋,卻發現這些魔氣本不靈力阻礙。
魔氣吞噬掉靈力,洶涌奔向他的丹田,試圖沖擊里面儲存的靈力。
然而剛進丹田,這些魔氣就遇上了一團更為粹的魔氣。
那是淵羨自的本源魔氣。
封印松后,為了藏魔族份,鏡塵元君另外傳授了淵羨一套心法,用以剝離他在修煉過程中吐納的魔氣。
這些魔氣日復一日地在他煉,本不是魔陣中的魔氣可以媲。
魔陣中的魔氣剛沖過去,丹田的本源魔氣便直接吞噬了這些魔氣。
這一瞬,淵羨約與魔陣產生了共鳴。
他依稀看到一名形模糊的男子站在不斷翻涌的魔氣之中。
男子頭頂長有細長的魔族尖角,形高大拔,頭戴紫玉金冠,著黑金長袍。
長袍之上,以金線繡的飛龍栩栩如生,靈活游走在祥云之間。
是這裝束,較之為魔族大護法的水驚羽,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極致的合期氣息從他上淺淺溢散。
那人立在魔氣最濃郁的正中心,猶如頂天立地的天柱,看得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淵羨的魔氣微微震,與魔陣的共鳴加深。
他的魔族特征不可遏制的外顯,頭頂長出與男子極為相似的細長尖角,臉頰浮現漆黑的魔紋。
淵羨沒有管這些,下意識地朝男子走去。
漆黑濃郁的魔氣緩緩散開,淵羨停在三步之外,終于看清了男子的面容。
男子約三十來歲,面若冠玉,翠綠的雙眸黯淡無,神略顯呆滯地杵在原地。
淵羨莫名覺得他有些眼:“請問閣下是誰?”
聽到他的聲音,男子僵地一點點扭脖子,艱難地聚集起眼神中的神采。
他仿佛一個被深埋地底的人,費了很大力氣才掙層層束縛,艱難地從地獄爬出。
他緩慢地看到了淵羨模糊的影。
男子翠綠雙眸中的神采越來越多,眸逐漸變得明亮,眼前淵羨的面容越來越清晰。
他終于看清了淵羨。
男子的角了,很艱難很艱難地彎起一個小小的弧度,似是在笑。
他的結了,嚨里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仿佛每一個音調都用盡了全部力氣。
他的語速極為緩慢,像是被人控制的提線木偶在竭力反抗。
在那一串難以分辨的含糊話語中,淵羨聽清了他在說什麼。
他在嘆:“都長這麼大了啊……”
尾音帶著欣與笑意。
淵羨的心神狠狠一,怔在原地。
男子再次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仿佛嚨里含著一汪燒開的熱水,每說出一字都極為痛苦。
淵羨卻都聽明白了。
他說:“好好活著。”
男子毫無的角無法繼續翹起,眼角僵地彎了彎,似乎想努力出一個笑,卻沒能功。
他眸中的彩一點點消失,化作帶著星輝的點,涌向淵羨。
淵羨沒有抗拒。
淺薄的力量從這抹殘魂之中涌他,整個魔陣為之一。
這一瞬,淵羨能清晰應到魔陣的所有況。
魔陣已認他為主。
這一瞬,淵羨終于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覺得這名男子眼。
那張臉,與他每日在鏡中見到的自己有幾分像似。
這是前任魔尊伏霄。
是他的親生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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