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不要聽胡說八道，這婢子定然是魔怔不清醒了……”

李常福太怕芳寧惹怒褚奕了，有心想要保住一命。

可芳寧卻為孟棠這些年的付出到不值，此刻什麽也不怕，也不肯鬆開褚奕的袍角。

紅著眼眶看著褚奕，眼中是真真切切的恨。

“娘娘此刻不想見您，請您讓娘娘安靜的待一會。”芳寧語氣堅決。

褚奕深吸了一口氣，心肝脾肺因為這些話仿佛都被攪了一遍，淩遲般的痛。

褚奕將袍角用力一拽，他道：“你今日所言，朕不會與你計較，但棠兒，不想見朕，朕卻一定要見。”

說完，褚奕大步流星朝殿走去。

芳寧癱坐在地上，滿臉都是淚水。

李常福指了指，說道：“你啊你，你說說看，在宮裏當差這麽多年，陛下是個什麽樣的人你不知？你這條小命是不想要了吧？”

芳寧喃喃開口：“如果是為了娘娘，這條小命不要也罷。”

“唉。”李常福歎了口氣。

李常福是個忠仆，因此最是看不得忠仆作死，他將拉起來，說道：“以後莫要如此了，你若真有個什麽三長兩短，還不是要靠你們娘娘來救你？”

*

褚奕打開門那一瞬，當他看到門景象，一顆心瞬間揪了。

隻著了一雪白的，安靜的站在那兒，整個人都蒼白無比，瞧著讓人心疼心碎。

赤著腳朝他走來，盈盈一拜：“臣妾見過陛下，隻是臣妾今日容憔悴，不宜麵聖，隻怕是汙了陛下您的眼。”

褚奕曾想過很多次，棠兒得知避子藥後會是什麽反應。

會歇斯底裏。

會憤怒質問。

會傷心絕尋死覓活。

唯獨沒想到眼前這一幕，很平靜，和往日相比，舉手投足依舊端莊，可是太過憔悴了。

“棠兒……”這一刻，褚奕頭幹，原本想要解釋的話語，一下子就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孟棠看著那好進度條，緩緩上漲，極為滿意。

知道怎麽做，才會讓褚奕這等心腸冷之人心疼愧疚。

不哭也不鬧，是皇後，皇後即便在傷心絕的時候，也不能失了皇後應有的麵。

“棠兒，你若恨我怨我，隻管與我說。”孟棠越是這樣平靜，褚奕心頭便越慌。

孟棠搖了搖頭，道：“臣妾豈敢？”

每句話裏都帶著深意。

“唐太醫說了，那是陛下賞賜給臣妾的補藥，不是避子藥，陛下說那是補藥，那就定然是補藥，隻要是陛下親口說的，親自給的，臣妾便都信。”

“臣妾呀，從來都不是不知足的人。”

孟棠安靜的轉過，走到一旁的矮櫃前。

隨後打開那櫃門，孟棠拿出了裏麵的東西，竟然都是一些小兒穿的小。

孟棠說：“這些年來，臣妾一直都希能懷上龍嗣，能為陛下生兒育。”

“陛下給臣妾送來補藥時，臣妾心中可歡喜了。”

“臣妾想著若是有了子，不管是男孩還是孩，臣妾心中都會歡喜，因此，臣妾將男孩和孩的小都製了一遍。”

一邊說，淚珠子一遍往下掉，砸到那些小上。

“臣妾……臣妾……”

忽然，手似乎沒拿穩，一個虎頭帽從懷裏掉了出來，滾落到了褚奕的麵前。

褚奕看著那虎頭帽，頭也哽住了。

他從不知，原來竟這般期待皇子公主的降生，原來私下裏，為那不存在的龍嗣，做了這麽多努力。

褚奕彎腰，抖著手撿起了那虎頭帽。

“臣妾本以為，無子是臣妾的錯，是臣妾的肚子不爭氣，興許是臣妾有病癥，才會一直無法孕育子嗣。”

“前段時日臣妾因無子到滿宮乃至前朝的非議，讓陛下您臉麵也不好看，臣妾想，這些都是臣妾該的，是臣妾無法誕下龍嗣，臣妾活該遭這些非議。”

“可是……可是……”

雙眼逐漸睜大，裏麵汪著的淚水撲簌簌的往下滾落。

褚奕看的心疼極了。

他上前，一把將孟棠抱懷中，說道：“棠兒，莫要說了，都是我的錯，你打我罵我都可以，你不要、不要將罪責攬到自己上，你沒有錯，是我毀了這一切。”

當然都是你的錯，孟棠冷笑。

“我知道你這些年來在宮裏苦了，我不管做再多都於事無補，棠兒，你若心中難過，便盡管發泄出來吧，你這樣我真的很害怕，真的。”

“臣妾有資格發泄嗎？”孟棠問。

“有，當然有。”褚奕紅了眼眶。

孟棠大笑一聲，說：“臣妾怎麽敢，臣妾若做錯一步，死的就是我父兄！”

“你沒有錯，棠兒，你一直以來都沒有錯，錯的是我！那避子藥是我吩咐人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我！”

“倘若不是避子藥，我本可以有孩子。”孟棠輕聲道。

褚奕怕極了，這樣的孟棠好像隨時都會離他而去，他放下段卑微的懇請，發泄怒火也好大聲質問也罷，也總比現在這樣平靜的態度好。

“是我，是我害死了我們的孩子。”

褚奕抱小的子。

孟棠仿佛被這句話到了，忽然劇烈掙紮了起來。

“你放開我！放開我！”

聲淚俱下道：“我本可以有孩子，這些小本都能用的上！”

“你是兇手，是你讓我陷如此境地！褚奕，你到底要奪走我多東西，你才能甘心！”

“棠兒，不會了，以後我再也不會那樣對你了，好不好？”他小心翼翼的問道。

“陛下曾經也說，會一輩子對臣妾好，陛下就是這樣對臣妾好的，陛下的好，不是一般人能夠的起的！”

“你不要我，我現在一看到你，就惡心，就想起我的孩子。”

褚奕怎敢鬆手？

他怕他一鬆手，便做出無法挽回的事來，他不想失去。

“我錯了，棠兒，我錯了，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那補藥以後都不喝了，好不好？”

這話落，孟棠抬手，一掌打在他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

像是失極了，說：“陛下您我喝我就喝，您不讓我喝我就不喝，您把臣妾當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