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奕腳步一頓，不敢了。

孟棠喚了一聲：“褚奕。”

褚奕轉過頭，了，用含糊不清的嗓音道：“我，狗蛋。”

孟棠：“？”

狗什麽蛋？狗蛋什麽？什麽狗蛋？

瘋了傻了的褚奕孟棠不是沒見過，以往每次雷雨夜發病，褚奕都會退化到三歲小兒的狀態，可自稱是狗蛋還是頭一回。

孟棠目複雜，憑心而講，比起清醒時偏執暴戾的褚奕，傻了的褚奕其實是要更好相的。

這些天想過很多次，再見到褚奕要怎麽辦，如今見他傻這樣，孟棠歎了口氣，心忽然就沒有那麽抵了。

傻子好，傻子好糊弄。

孟棠目移到他旁邊的好進度條上，進度條依舊是滿的，隻是灰暗了下去。

以往進度條和網遊一樣，都是帶有彩的，綠的條一點一點往上漲，可現下整個進度條都是灰的，仿佛被凍結了一樣。

什麽意思？

孟棠盯著他，陷了一陣沉思。

遊戲玩的不多，但不代表沒玩過，正常遊戲裏，條被凍結，可能是進了特殊狀態BOSS鎖，需要道來解除鎖狀態，也可能是作違規，賬號凍結。

難道是因為褚奕傻了？

回想自己以往攻略的每一步，都是要讓褚奕到意，到世間的好，無疑是將褚奕往正向引導。

孟棠冷靜分析後，有了猜測。

多半是因為褚奕傻了，人格崩壞。

或許不該將進度條視作好值，人格修正值會更為準確。

倘若……

倘若換個方式刷最後一點好，不刺激褚奕不報複褚奕，是否就能避免這個結局？

從一開始就知道的，褚奕了刺激蓮藥會消失，蠱蟲會失控，就是故意的，讓他難，讓他痛不生。

褚奕眨了眨雙眼，一隻還維持著爬窗的姿態，娘子沒讓他，他就不敢，他磕磕的了一聲：“娘、娘子？”

孟棠回過神。

孟棠隨手披上一件外，坐在床邊上，朝他招了招手，孟棠說：“過來。”

褚奕便乖乖放下，走了過來，蹲在他麵前，像隻小狗一樣，拿臉輕輕蹭了蹭的手。

孟棠問：“為何我娘子？你認識我？”

易容後，一眼認出的隻有孟衍。

褚奕笑了笑，說：“娘子，香香的。”

孟棠一怔，抬手聞了聞自己，沒有再用茉莉味的湯丸，上應該什麽味兒都沒有，褚奕卻說香香的。

孟棠道：“我不是你娘子。”

褚奕搖了搖頭，很堅定的開口：“你是。”

“我不是。”

他將臉依的挨到手背上，說：“娘子。”

孟棠指尖蜷了蜷。

孟棠恍惚了一瞬，經過了兩個月，心底那些偏執的恨意也平複了下來，看著傻乎乎的褚奕，孟棠歎了口氣，說：“褚奕，現在要怎麽辦呢？我該怎麽辦，你又該怎麽辦？”

把褚奕的腦子徹底治好，就能回去嗎？

孟棠不確定了，已經失太多次了。

褚奕悶哼了一聲，不高興的抬起頭，清澈的眼睛裏帶著幾分執著，他說：“狗蛋！”

孟棠：“……”

他似乎不喜歡褚奕這個名字，執著的讓孟棠喊他狗蛋。

於是孟棠輕輕了聲：“狗蛋。”

褚奕似乎很喜歡孟棠這樣他，一下子就笑了，雙眼亮晶晶的，褚奕高興道：“娘、娘子和我回去，見阿娘。”

孟棠一怔：“阿娘？”

褚奕用力點了點頭。

可對褚奕而言，他心中的阿娘隻有齊太妃，齊太妃已經死了，這是把誰認了阿娘？別是被人給騙了吧？

“阿娘說，娶、娶媳婦，要三茶六禮，我、我沒有……”他眸黯然了下來。

他隻會抓魚，抓的魚還不怎麽好吃。

孟棠久久凝視著他，此刻的褚奕好像滿心滿眼都是，孟棠問：“你忘記了嗎？你和我已經過親了。”

雖然那次婚很糟糕，他滿心不願，也滿肚子惱火。

褚奕搖了搖頭，說：“不，不算。”他一直記著，要給娘子一個盛大的婚禮。

孟棠也忽然想起，褚奕駕親征前，和他說回來要補一個盛大的封後大典給，沒想這了他瘋了也忘不掉的執念。

他滿眼希冀的看著，問：“娘子，和我去見阿娘嗎？”

孟棠說：“褚奕，我其實一點也不喜歡你，以前都是騙你的，包括懷孕，我壞得很，我不你，還騙了你的，我想我以後也是不會你的，倘若你當真想為我好，便趕好起來，然後回京做一個好皇帝吧，好嗎？”

孟棠掌心在了他臉頰上。

溫熱的讓褚奕舒服極了，他是會自屏蔽自己不聽的話的，“娘子，再。”

孟棠卻沒，保持著這個作，說：“也許這便是我騙你的代價吧，褚奕，我不想再過以前那種小心翼翼，為了刷好步步為營的生活了，如果這回你能恢複正常，就放我走好不好？”

“我想回家，我的家離這好遠好遠，我不知道該怎麽回，隻能把希寄托在你上，我以前有一個很我的，雖然去世了，可那曾是我與生活過的世界，我舍不下，我最重要的人在那個世界。”

說道這裏，孟棠很輕的笑了下，角也微微翹起，道：“那裏和這裏真是太不一樣了，沒有戰爭，沒有荒，沒有剝削迫，每個人都在很努力的生活著，雖然每天都過得很忙碌，但於我而言，那才是正常的生活。”

“騙你七年對不起，可你也欺負了我七年，我們就算扯平了吧，你早點醒過來，以後我們兩不相欠，你做你的盛世帝王，我做我的普通大學生。”

褚奕猛地抓住了的手，瞳孔了下，“娘子，不走，不走。”

他突然變的很焦慮，絮絮叨叨的說著話：“狗蛋，狗蛋錯了，不要、不要走，不想去別的地方，隻想、隻想呆在娘子邊。”

於是孟棠便問他：“皇位呢？帝王也不做了嗎？”

褚奕沒有猶豫，猛地搖了搖頭，“不，不要！隻要娘子！”這話說的擲地有聲。

以往每一次，在家國天下和皇位之間，都是被舍棄的那個，獨獨這一次，傻了的褚奕說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