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最開始我沒想到說收羅家的孩子做弟子。

只是想教過生九之后，再給予其足夠的錢財，替羅家改宅，回報羅婆對我的恩。

之所以改變想法，也正是因為黃秋蘭所說，羅婆的所作所為。

之心善，和蔣盤很像，更讓我想到了當初除掉隆滇之時，遇到的那兩人。

這世上是需要好人的。

如果好人一直沒有好報，再過上一些年頭，恐怕好人就不復存在了。

我停頓間，又思緒了許多。

羅全明怔怔地看著我，他手從臉上挪開。

那蒼老的皮褶皺里頭，已經滲滿了淚水。

“多謝李先生。”

羅全明作勢就要磕頭。

我立即側躲過，又手將羅全明攙扶了起來。

“我是報恩，并不是施恩，不能這禮。”

羅全明又了眼淚。

他怔怔了半晌，才道“我娘，葬在哪兒了？”

“九河縣。”我回答。

“九河……我這子骨，恐怕很難再回去了。”羅全明沉默，他又道“我想看到忠良學藝，做個有本事，不窩囊的先生，要是我還能多撐幾年，一定會回去祭拜老娘。”

“忠良？”我疑問一句。

“羅忠良，他爹給取的名字，想要這孩子以后，又有忠義，又有良知。”黃秋蘭立即說道。

臉上又出幾分苦，道“家里頭太窮，管教不了孩子，他現在很多所作所為，和我們想的相差甚遠……”

我若有所思。

何阿婆倒是高興不，笑呵呵的說道“不聽話，打便是，沒有不乖巧的孩子，一定是你們用的藤條，不夠韌，若是夠韌，他便不敢了。”

何雉面一僵，似是想起來什麼似的。

br> 我啞然，回想到當初何雉被何鬼婆打的，都有本能的懼怕。

何家教養孩子，也是有問題的。

“疏于管教，可以教，適當的懲戒需要，但更多的，還是循循善，此子我會管。”我又開口說道。

黃秋蘭終于出喜。

羅全明皺的臉也舒展了不。

等了約莫小半個時辰，羅立回來了，他腰間還夾著一個干干瘦瘦的男孩兒。

那孩子面黃瘦，一眼看上去就是營養不良，頭發臟兮兮，上的服也是破破爛爛。

不過，他眼睛生的很好。

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涇渭分明，不凸不凹，正直而又有神采。

脖子端正拔，鼻翼厚實而飽滿，從正面看不到鼻孔。

他閉著，沒有留隙，飽滿，兩邊未曾下垂。

眉長過眼，眉形清晰不中斷，人中深長，還沒有雜紋！

雖說他臟兮兮的，但整個人看上去，是那種一看，便心神愉悅。

在骨相之中，這是善人面相，而且其心謙遜，格溫和。

他的品，絕對不會有毫的問題。

“羅忠良，人如其名。”我輕聲說道。

羅立剛好推開院門進來，他將羅忠良一下子放在地上，一腳踹在其屁上，聲音嚴厲了不。

“還不趕給李先生行禮？我路上都和你說什麼了？”

羅忠良拍了拍屁上的灰塵，他嘀咕了一句“腳還沒

站穩，又怎麼鞠躬……”

說著，羅忠良就看向我，他雙手抱拳，深深和我鞠了一躬。

這時，羅立瞧見了羅全明，他臉上又是一驚，道“爹，你咋出來了？你這里不舒服，趕進屋！”

羅立當真是憨厚，他先指了指自己腦袋，又朝著羅全明跑去。

我啞然失笑，何雉也笑了笑。

黃秋蘭攔住了羅立，瞪了他一眼，低聲說了幾句話。

我目還是落在羅忠良的臉上。

羅忠良又抬起頭來，他站的板正筆直。

不過，他的臉上，的確有兩分不好的面相……

“你的膽子，大麼？”我問羅忠良。

羅忠良怔了怔，他年青雉的臉上，出幾分疑。

“要做什麼？”

“我膽子很大，城里的富商讓我在棺材里頭陪著人睡覺，會給我錢，我告訴他，他只要給夠，讓我躺多久都可以。”羅忠良認真的說道。

“你很喜歡錢？”我若有所思，又問道。

“我家里很窮。”羅忠良小聲解釋。

“你鼻梁之好，是財帛宮極佳，鼻翼不外散，守財且斂財，而你有盜賊相，便說明了你手腳不干凈，此事，方才你娘已經告訴我了。”

“但你沒有小人猾面相，你又說，你在城里有賺富商的錢。”

“家里窮，不是你喜歡錢的緣由。”

我這一番話說完，羅忠良頓時就傻眼了。

他看我的眼神，都變得極為愕然。

“我打算收你為記名弟子，但你要改掉你那些不好的病，君子財，取之有道。”

“另外，我要知道

你的財去了何方，我才能教你，如何？”

羅忠良顯然極為聰慧，和他父親羅立的木訥，完全不同。

他直的跪倒在地上，雙手拜服在地。

“謝過先生賞識！”羅忠良語氣著激。

“哦？我還沒多說別的，是你父親和你說了，我是先生？”我又問道。

羅立漲紅了臉，他搖了搖頭。

羅忠良抬起頭來，指了指我的角。

“我去戲臺子里頭端過盤子，有很多像是你這樣穿著的先生去聽戲曲兒，他們都是高人，大人。”

“您是先生，和他們一樣。”

羅忠良更為恭敬了，他又躬和我行了禮。

而且這會兒，他直接就開始行三跪九叩的大禮了！

“慢著。”我又喊了一句。

羅忠良立即就停了下來。

“三跪九叩還太早，我只是打算收你為弟子，在這之前，你需要改好你的病，還有，你是要帶我去看，還是你要說，你的財，都去了何？”

羅忠良臟兮兮的臉上，出幾分遲疑。

這時候，黃秋蘭和羅立，以及羅全明都傻眼了。

就連何阿婆的眼中也格外的茫然不解。

何雉則若有所思，看看羅忠良，又看了看我。

“那先生……只許你一人來，不能讓我爹娘跟來。”

我笑了笑，點點頭。

羅忠良眼中出幾分松緩，他麻溜地爬起，了臉，又朝著院外跑去。

我和何雉點頭示意，讓和何阿婆一起回去，我自會回來。

語罷，我便跟著羅忠良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