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夭住進軍營之后沒幾天，就傳來隔壁城有人染了時疫的消息。

涼城之人人慶幸，陸神醫簡直是菩薩轉世啊，居然一早未卜先知，就給他們挨家挨戶發了預防時疫的藥。

一時間，陸夭在涼城人氣暴漲，甚至超越連續打勝仗的寧王，了神一樣的存在，走到哪兒都有一堆百姓追捧。

北疆時疫蔓延的速度比陸夭想象還要快，幾乎一夜之間，至半數人都或多或出現了癥狀。

寧王那邊因為早有防備，早早就通知了附近幾個與北疆接壤的城郭。城門閉，杜絕了對方一切搶掠的可能。

“北疆藥材本就匱乏，平時都是靠在這幾個城鎮打秋風才能勉強度日。眼下時疫肆，他們卻沒有藥。”陸夭眼里滿是好整以暇的算計，“這個場面真是想想都覺得振。”

寧王從的話語里聽出了顯而易見的幸災樂禍，不由得也跟著笑了。

“后面你有什麼打算？”

“當然是等他們上門投降啊。”陸夭志得意滿地吩咐道，“去把防疫藥包先準備一千份，然后通知北疆百姓，若有投降者，可以免費拿藥。記住，先到先得。”

軍醫小心翼翼問了句。

“若是對方寧死不降，就眼睜睜看他們喪命嗎？”

“這位大哥還是年輕，見識太淺薄。”陸夭擺擺手指，“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沒藥一起等死就算了，但凡有一個人拿了藥，肯定會引發連鎖反應。”

軍醫腹誹，我年輕？我年輕時候要是努努力，孩子都有你這麼大了。

但他不敢說出口。

“你低估了人。”陸夭眼神灼灼，語氣是滿滿的自信，“我們不妨來打個賭，十日之，北疆十六城，必然有人來投。”

寧王接過話茬兒。

“你想賭什麼？”

“賭個免死金牌吧。”陸夭不甚真心地建議著，“誰贏了，在對方那里有一次豁免權。”

寧王點點頭。

“。”

大楚后宮里，太后徐徐展開手里的信，眉頭即刻皺起來。

“你說，現在寧王妃在涼城比老三還歡迎？”

“可不是，有人家里甚至立了王妃的長生牌位，保佑福壽綿長。”一旁的嬤嬤有些忐忑地開口，“您看，這怎麼辦？”

太后慢慢將信又折起來，弄了一下邊的玳瑁貓，長指甲可能是刮到了貓，虎將軍一下子跳下去跑了。

“

能怎麼辦？寧王妃名聲日盛難道不是件好事？這樣能幫老三多掙幾分民心啊。”太后臉上看不出什麼表，“去給玉茹回封信，讓沉住氣，別落下什麼把柄，本宮可不會給收拾爛攤子。”

陸夭也聽說有人給立了長生牌位，到底是年輕姑娘，忍不住跟寧王炫耀起來。

“你知道有人把我供起來了嗎？”

“我還不夠供著你嗎？放眼整個軍營，你說話都快比我好用了。”

“那只能說你人緣不好，治下不嚴。”陸夭擺出一副故意挑事兒的面孔，“你看人家司寇管轄的大理寺，誰敢不服。”

寧王果然上當，剛想辯駁幾句，結果就有人回稟說宋縣令到了。

陸夭本想回避，被寧王一把按住。

“沒什麼可避諱的，剛好替你出口惡氣。”

宋縣令被急急召來，原本還當是有什麼急軍，結果進門還沒來得及行禮，便聽寧王冷哼了聲。

“宋縣令好大的威，把兒子養土霸王了！”

宋縣令不著頭腦，被說得懵了下。但他對寧王的行事作風頗為了解，知道杠絕沒好下場，這時候立即跪下請罪顯然是最好的方式。

“犬子宋義，平日深居簡出，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王爺，還請指點一二。”

“深居簡出？你怕不是對這個詞有什麼誤解？”寧王嗤之以鼻，“當街調戲良家百姓，這該怎麼說？”

宋縣令愣了愣，良家婦聽過，這良家百姓是什麼意思？

他知道兒子拈花惹草，因為也沒惹出什麼大事，再加上家中老夫人護短，所以口頭教育了幾次也就不了了之。

難不是這次惹了大麻煩，撞到這位王爺手里了？

他登時有些心虛，又不免腹誹，王爺也太民如子了些，事無巨細都要親力親為，調戲個民都要把他來申斥一番。

“這事的確是下教子無方。”宋縣令頓了頓，“主要是家里母親溺孫輩，回去下一定嚴加管教。”

“礙于長輩，不方便管教也無妨，本王替你管。”寧王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聽說這涼城的失蹤案陸陸續續鬧了有半年了，還沒破？”

連環失蹤案上面一直盯得很死，奈何就是破不了案。

宋縣令就是再傻也知道，這是警告，于是立刻磕頭如搗蒜。

“下不敢，下不敢，今日回去就把那畜生打一頓。”

若是真落到這位冷面煞星手里，有沒有命回來都不知道，還不如自己手，至可以放放水。

“那本王怎麼知道你打沒打呢？”

別說宋縣令，就連旁聽的陸夭都愣了下，難不他的意思，還要跟著回去觀嗎？

這點癖好聽上去可著實不大正常。

“那王爺的意思是？”

“你可以帶到軍營來打，本王替你盯著，若是你打不，本王這兒有的是年輕力壯的小伙子。”

宋縣令聞言差點一屁坐地上，這也太狠了吧。也是他兒子不爭氣，偏偏撞到這活閻王手里。

但寧王那臉，顯然不像是在開玩笑，他只得咬牙點頭。

偏生寧王還不依不饒。

“我個將士跟你去，怕那麼大的小伙子，萬一掙扎起來，你這老父親招架不住。”

宋縣令腹誹，我真是謝謝你啊。

待人出了門，陸夭才開口問道。

“你有看人挨打的癖好？以前沒發現啊。”

寧王笑而不答。

那宋義很快被拉來了，進門一眼看見寧王，當即反應過來他是那天在街上看見的人。

他雙膝一，直接跪在地上。

“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王爺，還王爺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這一回。”

陸夭看他這個沒骨頭的樣子，暗暗思忖，原來紈绔也有等級，這麼一比，顯得魏明軒簡直是極品中的優良品種了。

寧王面無表。

“當街調戲百姓，按律杖責二十，就在這打吧，讓苦主看著。”

兩旁將士這就來拉人，那小子還沒挨打，就被這陣勢嚇得開始哭爹喊娘。

“等一下！”陸夭及時大喝一聲。

所有人都看向，宋義竊喜，看來小陸神醫對他也有那麼點意思啊，不然怎麼能當眾停呢？

他還沒沾沾自喜夠，就聽陸夭又補充道。

“打的時候別子，實在有礙觀瞻。”想了想又補一句，“對了，把堵上再打，他太吵

了。”

寧王贊許地看向陸夭，很好，果然深諳落井下石之道。

營里的將士都是下手極狠的，再加上那宋義本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繡花枕頭，二十軍折騰下來，半條命都沒了。

最后還是宋縣令跪地苦求，說家里有七十老母，若這獨苗真的死了，怕是也獨活不，寧王這才作罷。

人送回家，已經是鮮淋漓。站都站不起來了。

宋老夫人哭天抹淚，心疼得不行，揚言要去找人拼命。

待到聽說打人的寧王爺，這才作罷，可口里卻憤憤不平。

“我義兒如此乖順，那王爺不知哪筋打錯了，把人打這樣。”

宋縣令恨不得把老母親的堵上。

“那是一品超王，輒就能決定咱們一家子生死的那一種。”

宋老夫人這才有些害怕，轉了個腔口，哭天搶地嚷著讓人請大夫去。

林綿書在后院聽見熱鬧，沉片刻，洗凈了頭臉，便往上房而去。

大夫來看診之后，說不過就是些皮外傷，好好將養些時日就好。

一下子這才放下心來，宋夫人想給兒子留下個靠譜的丫鬟值夜，但眾人都知道宋義脾氣暴躁，沒人愿意主站出來伺候。

林綿書此刻站出來，細聲細語道。

“夫人若不嫌棄，奴婢愿意留下伺候爺。奴婢睡覺警醒，夜里若是端茶倒水，也方便些。”

宋夫人大喜，直接將林綿書留在了宋義房里。

宋義上過藥，覺好了些。

想起陸夭，一時間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吃了對方，可再一想他那張雌雄莫辯的俏臉，又覺得心的。

“什麼小陸神醫，不過是個賣求榮的下賤貨，待本公子傷勢痊愈，有你好瞧的！”說畢牽傷口，疼得直。

林綿書小心翼翼倒了杯糖水，殷勤服侍著宋義喝了。

“公子可是對那陸神醫有意？”

“怎麼，你有辦法？”宋義斜著眼看，“那姓陸的雖說是個男人，可不知道怎麼的，本公子一見他，就抓心撓肺，恨不得一時三刻就把人吃到。”

林綿書掩輕笑。

“什麼意思，你瞧不起本公子？”

“自然不是。”林綿書語溫聲，“因為那小陸神醫，本來就是個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