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冉的要求是盡快拿證。

所以教練上午下午都給安排了兩個鍾的學車時間，四五月的太其實不大，但沈星冉還是很快黑了一圈兒。等反應過來要塗防曬霜時已經晚了。

周五張苗見到的第一句話就是：“沈小姐，你這是去非洲逛了一圈嗎？”

沈星冉晚上準備給自己下碗麵，手上拎著幾隻蝦和一把小青菜：“張特助，你怎麽又來了？”

“跟時總來這兒出差呢。”

沈星冉送了他一個白眼，開門進屋。

張苗也趁機跟了進去，沈星冉疑地看向他：“你這又是幹嘛？”

張苗拎起手中的袋子：“喬總今天出海打了隻金槍魚，時總把最好的一塊給您帶來了，怕你不收，所以讓我送過來。”

“他憑什麽覺得過了你的手我就會收了？”

“時總說，如果你不收，他一會兒就親自過來給你做生魚片。”

沈星冉看了他兩秒：“好啊，正好我覺得有些話還得跟他再說清楚點兒。”

什麽話？

斷絕關係以後不要再聯係唄。

時晏就是擔心這茬所以不敢出現在沈星冉麵前。張苗招架無力，最後隻能悻悻地拎著那塊金槍魚回到對麵。但他還是高興的：“時總，雖然沈小姐沒收下魚，但餐桌上擺著一束鮮花，茶幾上冰箱上也都各有一束。您說得對，果然舍不得糟蹋東西，但這塊魚怎麽辦？”

“放冰箱裏凍著吧，後天下午，你趁出門給悄悄挪到家冰箱去。”

“我沒有家鑰匙。”

“沒事，我知道備用鑰匙放哪兒。”

張苗：......

覺沈小姐很不安全啊。

但是時晏很安生，住到沈星冉家對麵兩天，除了讓張苗上門送東西，甚至沒讓沈星冉覺到他的存在。

張苗每天被當外賣員使喚就很無語：“時總，人家大總裁送禮送的不是名牌包就是名牌首飾，您這天天讓我上門送食真的跟您的人設不符啊。”

“你懂什麽，那些東西想退隔多久退回來都。但是食，不吃就會壞，冉冉肯定舍不得。生鮮超市那邊聯係好沒，以後讓他們天天給沈星冉配送，天天買那點東西是想把自己死嗎？”

打工人張苗抹了一把辛酸淚：“時總，其實我天天吃外賣，還比不上沈小姐給自己煮的那點東西有營養呢。”

時晏哼了一聲：“怎麽，我給你發的錢不夠讓你吃點好的？”

“那倒不是，但我家還缺個會做飯的主人啊。”

“你啥意思？”

“我媽給我約了後天相親，您看我能不能提前一天回去啊。”

時晏道：“你想得，老子都還單著呢，你居然想單，別說門了，窗都沒有。”

張苗：......

打工人為了賺兩錢實在太辛酸了。

時晏上說得不好聽，但第二天還是將張苗送去了車站。張苗有些不放心：“時總，明天你自己一個人開車回去吃得消嗎？要不您晚點再出發，我到中間的服務區接您？”

五六個小時呢，而且鎮上的路況還不好。

時晏擺擺手：“不用，我也坐車回去，車就放這兒吧。”

“啊？”

“以後我每個周末都得過來，總不好回回都讓你跟著跑。一把年紀了，是該有點自己的私人空間。相親去吧，回頭等你結婚，我給你包個大紅包。”

張苗不已，覺得自己還能再為時總賣命三十年。

沈星冉周一去學車的時候，在車場見到了大媽，兩人打了個招呼，然後大媽告訴，降級了，教練建議考自檔。

沈星冉想著學車費的那個勁，點頭道：“好的，現在的新出的車也多是自檔，比手檔的好作多了。”

當初選擇手檔完全是因為手檔的學費比自檔的要800塊錢。

為了省錢，難點就難點兒吧。

時晏將這心理拿得死死的，所以等學完車回家，看到門口多出的配送食材，即便氣到炸也沒能忍心把東西扔到垃圾桶。

沈星冉學車的車友換了一個小姑娘。

小姑娘齊詩萌，跟一樣上車一周了，教練對倆很放心，帶了一圈讓倆自己練倒庫。

齊詩萌初中畢業沒考上高中，去讀了職高，也是今年六月份畢業的。原本在實習，但因為失，所以回家療傷來了。爸見在家無所事事，就給報了駕校。

讓早早拿證，省得出門就隻會騎個電車。

“還是家裏好啊，在外麵過得窮死了，還要上渣男。我千方百計幫他省錢，他卻請別的生喝茶。我生日那天，我倆上街，我想喝杯茶他說沒錢，最後我回家做了碗麵還覺得自己特賢惠，結果他隻是不想把錢花在我上。姐姐你說，我連杯茶都不配喝嗎？”

“當然不是，這種渣男早甩早好。”

“哼，分手了他還想蹭我房租，做夢吧，我回來就把那房給退了，想住，他自己錢去吧。嗚嗚，我也是才知道，他當初之所以追我，就是覺得我爸會給我打錢，可以養他，嗚嗚，太惡心了。”

沈星冉趕轉移話題：“你之前在外麵是做什麽的啊。”

“師，姐姐我跟你說這行可窮可窮了，要不是我爸媽接濟我，我都得去喝西北風。可惜，哪怕拿了我爸媽的錢，為了養他，我還是窮了好幾個月。我一回來，爸媽就說我瘦了，嗚嗚，果然隻有爸爸媽媽是最心疼我的。”

齊詩萌估計分手後都沒跟人傾訴過，越講越起勁。看得出來，齊詩萌是真被前男友惡心到了。

沈星冉聽得恍恍惚惚。

近來豪門恩怨聽得太多，都快忘了普通人的啥樣了。現在看來，也不是隻有有錢人渣，窮人渣起來一樣讓人心寒。

白天在車上聽了個糟心的故事，晚上班級群裏吳丹丹的事也有了進一步的發展。

姚芬帶著律師去找了吳丹丹，告訴就算起訴最多也就賠個四五十萬。但如果不起訴，可以給六十萬，讓自己選。”

吳丹丹一開始是不信的，遭了這麽大的罪，憑什麽才這麽一點錢。

姚芬鄙視地告訴：“你以為你的命有多值錢，這年頭一條人命撐死賠一百多萬。你不過是沒了子宮，說來這事你自己多還得負點責任。要不是不想讓你影響銘的前途，我多一分錢都不會給你。”

吳丹丹想起姚芬曾經甩兩萬塊讓去買正品的辱，咬著牙不肯應。

“我都這麽慘了，李銘憑什麽置事外。”能拖一個是一個，不好過，別人也別想好過。

姚芬也不著急，坐在那拿眼睨：“吳丹丹，你當初考上淮大的績是作弊來的吧？就這腦子，居然是985的大學生，說出去簡直給你的母校丟人。損人利己倒是給你玩得明明白白。”

“你什麽意思？”

“你不會以為你將銘以故意傷害罪告上法庭你就真是害者了吧？看看你們學校論壇上的帖子，這事兒不上訴，學校睜隻眼閉隻眼也就讓你順利畢業了。可若你執意把這事鬧上法庭，到時候你的事鬧到社會上人盡皆知，你覺得學校還能裝作不知道嗎？”

吳丹丹還真沒想過畢業證的事兒。

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糟糕至極的人生，以為再慘也不會比現在更慘了。

可經過姚芬這一提醒，才發覺，還能更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