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除了回複各種信息,夏聽嬋還接打了幾個電話,全是關於孩子的。
嚴穆裝了碗湯遞給,夏聽嬋連眼神都無暇他顧。
又回了條語音:“雨凝媽媽,字母發音我已經發到班級群裏了,您可以帶孩子再練一練。”
趁著空閑一分鍾,夏聽嬋抓塞了兩口飯進裏。
腮幫子鼓鼓的,沒嚼幾口就匆匆咽下。
嚴穆皺起眉頭,把水遞給,肅聲教育:“慢點...”
“慢不了,”夏聽嬋塞得滿,嗡嗡嘰嘰地出一句,手機又響了,看了眼來電,將裏的飯給咽了,“趙龍您好...”
那頭不知說了什麽,夏聽嬋連忙解釋:“是這樣的,下課時孩子們追逐打鬧,不小心摔到一起了,我有跟趙龍媽媽提過,也檢查過了。”
老人心疼孫子,說了些言辭激烈的話,夏聽嬋盡量耐心:“另一個孩子道過歉了。”
“校醫有幫他做過檢查,沒什麽大礙。”
“考的容課上都有教過,孩子在家裏家長需要監督複習一下,畢竟小孩子沒什麽自製力。”
“我沒有針對他,我對所有孩子都一視同仁。”
“可以,負責教師考核的負責人電話我馬上發你,有證據證明我偏心哪個孩子,我主請辭。”
說完,夏聽嬋忍著火掛了電話。
眼前一桌子的食頓時味同嚼蠟。
雖沒聽見對方說了什麽,但從夏聽嬋回應的話不難推測出容。
嚴穆細長的眼尾略勾,幾分鷙不由自主地散發出來。
“這種家長很多?”
“年輕父母還好,”一開口,夏聽嬋眼眶子兜不住燙,疲累加委屈層疊,連忙用手背抹了一把,“老人講不通道理。”
一個晚上,嚴穆已經見哭了兩次,他頭的不行,吞咽都開始困難。
他上半稍傾,手臂越過桌子,用指腹蹭掉眼睫上的一顆淚。
“不開心就不做了,嗯?”
夏聽嬋鼻尖紅紅的,梨花帶雨的落淚,招人心疼的厲害。
悶悶搖頭。
“不是喜歡畫畫?”嚴穆低聲,“開個畫室,行嗎?”
夏聽嬋:“不行。”
“那還想做什麽,”嚴穆問,“我幫你參考一下,行嗎?”
夏聽嬋嫌他煩:“不要。”
嚴穆很耐心,哄:“那什麽都不做,就在家裏陪阿婆,嗯?”
“......”夏聽嬋抬起漉漉的眼睛,如同林中小鹿般著他,“我戒尺呢?”
嚴穆鼻腔裏出淡笑:“你就會威脅人。”
“......”夏聽嬋方才被何亮亮氣出來的惱火蹭地又冒出了頭,“我要給你點一盤烤榴蓮。”
嚴穆:“......”
夏聽嬋:“你還學不學亮亮?”
孩子兇的樣子一點都不可怕,有種沒滿月的貓用腳掌上的小墊打人的覺。
“不學,”嚴穆從善如流,幫夾菜,“吃飯。”
他三言兩語將剛才被氣到倒胃口的事給忘了,夏聽嬋又開始覺。
趁喝湯的功夫,嚴穆不聲不響把手機給關了。
一頓飯安安靜靜的吃完,車子開回了基地。
進門後,夜已經很晚,夏聽嬋回頭詢問:“我住哪個房間?”
“......”嚴穆默了默,誠實回,“隻有一個房間。”
夏聽嬋有點炸:“不可能,這麽大的麵積隻有一個房間?”
“其它都沒打掃,”嚴穆補了句,慢條斯理的,“隻有主臥能睡。”
“......”夏聽嬋覺得這個誤會是他故意造的,咬著字,“那我睡主臥,你去打掃別的房間。”
嚴穆眉略掀:“我睡過了。”
“我不嫌你,”夏聽嬋自暴自棄,“我也邋遢。”
“......”
莫名其妙的一番爭論,瞧著孩子被氣到神的眼睛,嚴穆嚨裏沉出低低的幾聲笑。
他彎下腰,用力腦袋,嗓音溫下來:“逗你玩,主臥給你,我睡次臥,早點睡。”
“......”
他果然是故意的。
主臥有單獨的盥洗室,裏麵簡潔幹淨的跟沒人住過似的。
掃視一圈,夏聽嬋信念有些崩塌,吧嗒吧嗒跑到次臥,咚咚咚地敲門。
門一打開,抬起小臉,哀怨地說:“你衛浴裏什麽都沒有。”
“......”嚴穆難得不解,“要什麽?”
夏聽嬋摳摳手指頭:“洗發水、護發油、沐浴、浴球、浴巾、幹發帽,香氛...”
絮絮叨叨一大堆,帶有兩分譴責的口吻:“你隻有一塊皂和一條巾。”
“......”嚴穆額角了下,“旁邊有沒拆封的新皂和新巾。”
夏聽嬋癟:“那不還是皂和巾。”
“你說的...”嚴穆抬睫,仔細回想剛才說的那一大堆,“明天咱們去買,嗯?”
夏聽嬋嘀咕他:“你怎麽過的這麽糙?”
嚴穆笑:“真不懂...”
他就一個人住,時間都用在了工作上,生活中是怎麽方便怎麽來。
客廳裏沒開燈,所有的線都來自兩人的房間。
站在半明半暗的孩子是被心養大的,兩人生活習慣大相徑庭,若不住一塊,永遠都發現不了,也沒有磨合的機會。
嚴穆輕下,低了聲:“那你多住段時間,教教我,嗯?”
“......”夏聽嬋垂下腦袋,不不願的,“我要跟阿婆一起住。”
“那我陪你住阿婆那,”嚴穆接道,“或者把阿婆接來這裏...”
夏聽嬋迅速轉,佯裝聽不見、也聽不懂的樣子,抱怨著離開:“一塊皂怎麽洗啊,又洗臉又洗又洗頭發嗎?”
“......”
一塊皂,不能又洗臉、又洗、又洗頭發嗎?
嚴穆罕見的被難住。
-
翌日,夏聽嬋睜眼時已經快中午了,睡得昏沉,開學以來積攢的疲累在這個舒服沒人打擾的覺裏消散殆盡。
果然,人想要恢複力,還是得好好睡一覺。
下一刻,倏地睜圓了眼,耳畔約聽見客廳裏有人說話。
“......”夏聽嬋傻了。
嚴穆昨天說過,今天有客人要來。
而客人都來了,還沒起床。
仿佛心有靈犀,臥室門倏忽間被人從外推開。
男人坦然自若地進來:“寶貝,得起了。”
“......”夏聽嬋懵的大腦揪住一意識,了句,“你怎麽不敲門?”
嚴穆眉眼略掀,沉聲提醒:“我們是夫妻,回自己房間,敲門?”
敲門那不就直接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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