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結構并不復雜,但裝扮的雅致觀。
許明舒沿著石子小路晃悠到花園時,在長廊的另一側看見一個不起眼的小屋子。
屋前,一個丫鬟正在拭門窗。
許明舒走上前問道:“這間屋子是做什麼的?”
丫鬟不知道有人過來,許明舒一出聲嚇了一跳。
扭過頭朝許明舒行禮,“回許姑娘的話,這是鄧公子從前住的房間,他許久未回來住了,奴婢偶爾過來打掃一番。”
“鄧硯塵的房間?”許明舒一驚,猶豫著問道:“我能進去看看嗎?”
丫鬟愣了一下,側首朝房間看了一眼。
反正鄧公子也久不回來,房也沒什麼他的東西,丫鬟想了想側開給許明舒讓了路。
鄧硯塵的房間很簡潔,沒什麼多余的東西,就像他這個人一樣。
他房里的書架上有很多書,大部分都是些兵法謀略之類的,還有的便是一些有關他家鄉的地方志。
許明舒隨意出一本,翻看打開看看。
書冊里掉出一朵紅山茶花制的書簽,花瓣紋路清晰,被保存的很好。
許明舒小心翼翼地撿起來,紅的花瓣落在白皙的掌心里,好像能幻想出鄧硯塵坐在這里認真仔細地夾花時的畫面。
角勾起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笑意,將那朵山茶花又放了回去。
這本講的是兵法謀略,結合著史書描寫的有些深奧難懂,書頁邊空白的位置上有鄧硯塵一字一句寫下的批注。
說是批注,倒不如是翻譯。
上面的字跡對比鄧硯塵如今略顯稚,應當是他年時所寫,許多不理解的詞語都被他做上簡易的翻譯。
在書冊的最后一頁,許明舒注意到一行工整的字跡----愿以余生效忠玄甲軍,護家國無憂。
許明舒輕輕著那行小字,心中五味雜陳。
想起上一世,在靖安侯府落敗后,蕭珩怕玄甲軍不聽命于他,將其分割的四分五裂。
而當時,已經韜養晦多年的蠻人首領烏木赫得知靖安侯死的消息,率兵大舉進攻,前線接連幾道關卡被擊退。
彼時黎將軍重傷昏迷不醒,杜將軍又在沿海牽制倭寇,難以分|。
玄甲軍多年來戰無不勝的聲名被打碎,朝廷中人都不愿意接這個燙手山芋。
只有鄧硯塵,不顧傷自行請命奔赴戰場。
明知朝廷憂外患,包括蕭珩在想要他命的人不在數,前路艱險難行,他卻沒有任何猶豫的去了。
玄甲軍戰士錚錚鐵骨,他們效忠的從來不是蕭家人口中的靖安侯,而是天下。
一代又一代將士們用鮮鑄就太平盛世,不負祖輩威名,他們為的是百姓四境安穩,百姓能安居樂業。
只可惜,他們一腔熱卻要到來自敵寇和自己人的前后夾擊,不得安生。
許明舒握著那本書的手微微抖,沒有等到鄧硯塵得勝歸來的那一天。
前世,在鄧硯塵捷報傳回京城后,在蕭珩登基大典之上,一襲素吊死在東宮。
回來的這段時間,一直不敢猜測前世在死之后發生了什麼。
想,無論當蕭珩看見自己的尸時,是惱怒還是驚愕,都與無關了。
被那個曾經真心相待的年傷了心,已經不想再回憶或是猜想同蕭珩有關的一切。
可此時此刻,看著鄧硯塵年時寫下的一字一句,許明舒突然到一陣后怕。
不敢想象,前世當鄧硯塵得勝歸來聽聞自己的死訊時,會作何反應?
許明舒記得,鄧硯塵領命掛帥出征前曾不顧東宮親衛阻攔,執意闖進來見。
彼時,蕭珩每日嬤嬤給灌下安神藥,整日神志不清昏昏睡,沒辦法有力氣折騰。
聞聲從房掙扎著走出來,努力地打起神,看見被裴譽攔在門前的鄧硯塵。
他上的傷還沒痊愈,推搡間有跡沿著手臂流下來。
裴譽興許是看在他要奔赴戰場的份上,沒有再對他手,只是站在門前鄧硯塵一步都不得靠近。
見出來,鄧硯塵朝揮了揮手,高喊道:
“明舒,你相信我,我一定會盡快回來!”
“你不要害怕,等著我回來......”
邊的七八個侍衛圍上前,推著他往外走。
東宮的大門關上之前,許明舒聽見他道:“他已經答應我了,打完這場仗我就能帶你走......”
當時的許明舒神志不清,依稀只記得他說要等著他回來,等他得勝歸來帶離開。
鄧硯塵像是當時同蕭珩有什麼不知道的易,但許明舒猜想,應當是同自己有關。
只可惜奔赴前線浴沙場的鄧硯塵不知道,蕭珩早就斷了他的妄想。
蕭珩在鄧硯塵離開時,著手準備登基大典。
連同著一起,封為皇后。
他想把這一生都同他綁在一起,半步都離不開皇城的層層宮墻里。
許明舒掙扎過,以死相過,可蕭珩無于衷。
他沉默地看著被砸的一片狼藉的東宮,親手打掃干凈的床榻,將抱回去,把那碗安神湯灌在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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